第31章 第31章
23岁的我回想了自己十六七岁到现在的经历，每天都过得认真充实，我翻看了上大学后一直在我抽屉里的怀表，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打开过，像是习惯就放在那里。在我接到李佑电话的时候，我知道袁清扬还是告诉他了。
我漫步在人来人往的汉江公园，等着李佑来找我。这是我来首尔的第三个星期，我第一次走出公司附近，桥上来回车辆晃得我有些眼晕，晃的我看不清对面李佑的模样。
他穿着长款格子大衣，迎面走来帅气的像个明星。李佑走到我面前并没有先说话，把手里的鲷鱼饼递给我，我确实有点饿了，坐在长椅上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李佑轻笑了一声，“20多岁的人还这个吃相。”
我没理他，继续吃，红豆馅实在有点噎人，吃一半呛到了，李佑去车里给我取了瓶水，我喝着冷水，吃着鲷鱼饼，括约肌一下失去了控制发出了尴尬的声响。我瞄了一眼李佑，他一脸坏笑望着我，我赶紧回过头，把剩下的鲷鱼饼放回袋子里。李佑让我和他回车里，有东西拿给我，是一个装饰品，手掌大小水晶灯。
“客户送我的，我拿着也没用，给你吧，就当你两个月前的生日礼物。”
“不用了，生日过去那么久了。看着还挺贵重的，你自己留着吧。”
“让你拿着就拿着，生日礼物而已，你以前不都嚷嚷着主动要礼物吗。”
“以前小，不懂事。”
“黄沐”他漆黑的眸子对上我的双眼，我本能的回避了一下，他掰过我的脸继续说，“我们现在讨论的真的是水晶灯的事情吗”
我没做声，我知道李佑听得懂，成年人的规则便是要对自己，对自己的朋友负责。我没法面对胡薇薇，这是事实。
“黄沐，你可真够可以的，我是让你去我家？还是我去你家了，你这么防备我？”
“不是的。”
“算了，我不想每次见面就和你吵架”他回过头把车子启动。
“去哪？”我本能的问出来。
李佑并不做声。到了地方，李佑把车停好让我下车，是一座写字楼，到了12楼后，我认出了墙上的标志，是李佑的公司。我一脸疑惑，李佑看了看我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透明的玻璃窗，里边并不大，只有两个小的沙发座，一张办公桌和他自己的座椅。我坐在沙发座上，透过玻璃窗看外边的办公区，下班期间只有微弱的安全出口标志亮灯。
李佑打开自己的电脑，我手机想起了消息，是他发我的邮件。
“这是什么？”
“你回去后仔细研究下，对你现在的项目有帮助。”
“我这算不算走后门啊”
“算”
“哦”
“所以你命好。”李佑挑起他的桃花眼，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了。
又额外拿了些纸质资料，李佑送我回家，是公司替我租的房子，和在a市比小了一些，窗户也小的可怜，不过在首尔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个一室一厅的住所已经很不错了。李佑并没有上楼，我也没邀请他。他听到楼下后就直接开走了。
我躺在床上思绪复杂，我们这样算什么，朋友？总感觉回不去了。
我打开资料，是韩英双文的，有些专业术语我还是要靠翻译软件，自己一一作了标注，不知不觉已经在电脑前坐了两个小时没有起过身，我活动下僵硬的脖子，这时李佑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只说了两个字，下楼。
我怕窗户看了一下，果然他的车停在楼下，我披了件外套赶紧跑下去。
他说自己还没吃饭，请他吃个宵夜作为资料的报酬，我肯定是没办法推脱的。我问他想吃什么。他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去市场吧，你韩国的驾照到手没。”
“嗯，上周刚拿到。”
“你开车吧，我困了”说完他在导航上输入一串地址就下车走到了副驾。我只好当起了临时司机，我车技一般，主要之前在国内也是李佑教会的我开车，在那之后我很少碰车。所以也算个“老新手”，不过好在我开的小心，一路也比较平稳，李佑确实很困，他睡了一路，到地方后也没醒。我想着还是不要叫他，让他再睡一会。我看着他微微皱眉的睡颜。不知道他梦里是什么场景。我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说不要再见面了，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来找他，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李佑貌似没有醒的迹象，我把窗户裂开一点缝换气，不知不觉我自己也来了困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后车上显示的时间1:28。我转头看了眼李佑，他已经醒了，在看自己的手机，看样子是处理公务。他看我也醒了，让我关好车窗，下车吃东西。
市场里都是塑料棚搭起的小摊位，里边有桌椅，我和李佑进了一家鱼饼店，我来韩国后吃得最多的就是鱼饼，再来杯辣辣的鱼饼汤，非常爽口。显然李佑是这里的常客，一进棚子老板就热情的和李佑寒暄起来，大意就是好久不见了，还是要老样子，辣鱼饼对吧。李佑点点头，示意我自己点，我告诉他和他一样就行。
“你韩语学的怎么样了”
“一般吧，以前好多发音都是看电视剧听个大概，现在系统学习才知道我理解的发音方式根本不对。”
“嗯，很正常，口腔结构不是那么好掌握的，也就有10天赋异禀的人能一下理解到点子上，很显然，你不是。”
李佑又开始了毒舌模式。
我对他并不理睬，专心吃我的鱼饼。
“喝过韩国米酒吗”李佑问我。
“没喝过”
“老板，来一瓶米酒”
李佑给我和他的碗里都倒上了米酒。
“你一会不是还要开车。”
“黄沐，你知道代驾这个职业吧。”
我尝了一口，微甜酒味不算重。我酒量一向不好，但是这个度数不高更像在喝甜饮料，加上我和李佑也没什么话题要聊，我只好一直喝，最后两人喝了三瓶。我们全程基本没有对话，李佑起身结账。并叫了代驾。我站起身准备到棚子外透透风，忽然感觉自己一阵眩晕，看来酒精度数低也不能多喝，我强行稳住自己的身子。李佑并没有看见我丢人的模样。在车里等了大概20分钟，代驾到了，我在后排晕的不行，李佑帮我系好安全带后，我的眼皮仿佛千斤重，直接睡着了。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我躺在陌生又明亮的卧室，我忍着头疼起身，李佑已经在厨房留好了自己做的早餐，他写了字条让我吃完再走，他回公司处理些事物。我看着周六升到正午的太阳有些刺眼。我环顾了下他的房子，是个独栋，我刚睡得位置是一楼的客房，在没有主人的家里我还是不方便自己参观，只是大概看出装修都以黑白色系为主，看着整洁又奢华。
他还真是个富家公子。
我进厨房，岛台上摆着煎蛋吐司和牛奶。我快速吃完并刷干净了盘子，穿上外套就走出了他家。我拿起手机定位想打个车，但是可能是富人区，很少有出租车，我沿着路走了大概10分钟后，到了大路上顺利坐上车。回到我自己的住所后，我把身上的衣服换下，快速冲了个澡，出来继续研究李佑给我的资料，这个项目我是势在必得，原因很简单，我听说竞争对手的负责人便是万又嘉。
我拿着更多的资料对万又嘉来说就是不公平的，但那又怎样，谁赢了才有话语权，社会上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自从我在李佑家走出来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过联系，我一整个月都在跟进项目，每天到家也是半夜，周末都要和自己的组员见面不断调试细节，大家渐渐减少了不必要的沟通，交流起来慢慢也形成了自己的方式，彼此的缩略语也都一点就通，不得不说。小组默契有了质的飞跃，大家人也都比较好，气氛很和谐，这也为百忙的工作增添了点趣味。我依旧是每周抽出一点时间拍视频做着自己的副业。直播基本没什么时间了，一个月期间内只播过一场。好多人也都转而投奔其他主播扫货，这是不可避免的，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得到，至少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
一个月后，我和万又嘉准时交锋，我基本上“刀刀致命”，毕竟我不能全权依靠李佑给我资料，对万又嘉的公司备战，我动用了各种手段挖来消息，各种寻找突破口，想必他也一样，最后就看谁能更胜一筹。“备战”的事情又延长了一个月，因为彼此确实实力相当，不过最后还是我们赢了。我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么大的项目，还顺利拿下，更重要的是，我打败了万又嘉，方方面面的意义。
项目拍板定案之后，万又嘉特意来到我的公司楼下等我，看到我后对我伸出了手并说着，“恭喜你，小沐”
我并没有握他的手，只是回了句，“谢谢夸奖”
“你看起来不一样了，你真是长大了”
“确实，我不可能永远16岁”
“我之前没有在乎你的想法，总是要求你做这做那，小沐，我该和你说声抱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不可以，万又嘉，你快结婚的人，又跑来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觉得得到手的永远都不是最好的，比如17岁的黄沁，你觉得她喜欢你所以你觉得没有意思，转而追求我，比如我和你在一起后，你又觉得没有挑战，所以选择了安娜，再比如你现在有个金发碧眼的未婚妻，你可以几年后顺利取得绿卡，一切来之容易，你又想换个枕边人。万又嘉，你有没有正视过你自己的心理。”
万又嘉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他没办法反驳我，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只怪自己当初没有认清现实，或者我有认清现实的机会，但是选择了自我麻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如万又嘉所说，我成长了，我不是之前年少懵懂的黄沐，我用自己的实力克服了一部分的自卑感，让我有勇气面对过去的感情。如果没有万又嘉，我可能又要晚成长几年，所以我们也算扯平了。
“万又嘉，以后职场生活见。”
我从“万又嘉，我们不要再见”到现在我可以坦然说出，职场再见，都源于过去几年的阅历，成长伴随着痛苦，也伴随着收货。
晚上李佑给我打了电话，恭喜我拿到项目，也是，同一个圈子消息肯定很快传到他耳朵里。剪短问候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明天开始我正式休假，是大领导对我们拿下项目的褒奖，据说还有一笔丰厚的奖金会在下个月入账。我关掉手机里的闹钟，想着自己一定要睡上个三天三夜，睡前我和袁清扬，胡薇薇一起视了频，她们都恭喜我拿下来项目，薇薇也直接说了，让我好好感谢下李佑的帮忙。我告诉她别再说了。
今晚是我睡眠最好的一次，一夜无梦。醒来已经是下午1点，我躺在床上翻看着外卖，现在大概得文字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了，选了半天还是点了最爱的芝士炸鸡。吃完之后，我精心的化了个妆，赶紧跑去wothy的演唱会，来韩国这三个月，我一共去过4次演唱会，每次都在自己座位那疯狂蹦跳，用尽全身力气应援之后再回家。今天我的位置依旧是只抢到的山顶，我已经习惯了在五万人的场子坐在后排的位置，毕竟他们太火了。不过这次和上次比稍微好了一点，我坐在了过道位置，他们那么爱跑过道，没准我还能近距离看看他们。开场之前，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准舞台中央，我也拿起手机准备拍个震撼的开场。突然欢呼声响起，他们出现的位置居然不是前方的舞台，而是从空中吊起的升降舞台上，也就是我此刻的正上方，我离的真的好近，近到可以看清他们的睫毛。升降台慢慢下降，他们一边唱着歌，一边挥手和观众打招呼，降落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拼命摇手，显然他们也看到我了，一把扔过一条应援毛巾带到我脖子上，挨个和我拍拍手，为了公平也和我周围的粉丝拍拍手，跑去舞台中央了。我和周围的粉丝都仿佛失去了理智，只顾着尖叫，果然追星的快乐不止是十几岁的专属。结尾谢幕的时候，对长说了一句，感谢我们的一号粉丝和二号粉丝，两位都在现场，我想单独提到你们表示感谢。
一号粉丝是我，二号粉丝是李佑我是知道的，毕竟我和wothy每次见面，他们比起万又嘉，每次都要问到李佑，毕竟我们俩才是最先遇到他们的人。我不知道李佑也在现场，显然他也不知道我在现场。散场结束大家都往出走的时候，李佑的电话准时响起，“在几号门”
“4号”我回头看了一眼。
“等着别动”
我现在4号门前，周围成千上万的人涌出，李佑就算到了4号门也未必能找得到我，果然10分钟过去了，我们还没找到彼此。这时他的电话又响起了，“先去对面的广场吧，你看到条幅了吧，我们就在正前方第四个条幅的树下集合，那里人群分散些”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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