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听说过谵妄吗
雁王牌朝堂宫闱关系小课堂开课啦！
这是竹桃从来没接触过的知识，当然要认真听讲，坐的端端正正。
怎么说呢，该说不愧是默苍离的大徒弟吗？讲课和默苍离一样精辟又好懂，简直是感动九界好老师，让竹桃下意识的都想要掏点银钱来打赏了。
直到此时，她从故事里读到的那个名为雁王上官鸿信的形象，才和眼前活跳跳的雁王合二为一。
真是……太可惜了。
上官鸿信这个人（鸟），本来可以成为传诵千古的明君的。
想到这个，就会直连到货不对板这回事，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心梗。为了身体健康，竹桃秒秒钟掐掉了心梗预兆，继续端正的跟三好学生一样。
面对这样一个态度端正的‘好学生’，任何一个讲师都会变得有耐心起来的。
上官鸿信就很有耐心，而且这种友好的学习态度带来了令人精神平静的好氛围。在梳理了海境的朝堂结构与阶级对立关系后，当老师短暂性上瘾的雁王顺嘴就出了个考题。
海境这种阶级矛盾，竹桃会怎么办？
竹桃：“送他们一个英雄。”
雁王对这个回答颇感兴趣：“哦？”
竹桃：“底层种族获取知识的途径有限，想象的空间也会受此牵连，所以要送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英雄，超出他们原本预期的偶像，给他们光，给他们希望，给他们立下前行道路上的标杆，给他们勾勒出理想的模样，让他们的希冀有所寄托，让他们能够看见想也不敢想的美好生活是什么模样。”
这是一个十分理想化又……天真的操作，太过于顺理成章，以至于雁王没忍住下意识开口。
“哈，然后感化他们？”
“然后狠狠的让它破灭！●v●”
两人的声音一起响起，又一起结束，迎来了几秒钟的沉默。
上官鸿信：“……”
竹桃若无其事：“呃，对，没错，就是那个意思，感化，差不多。”
上官鸿信：“…………”
我没聋！我听到了！还听的很清楚！！
竹桃：“咳咳，就是……对，就好像狷螭狂和八紘稣浥合作，让卧寅取得声望，反过来操作也一样，重点在于给的要足够多，要拉高原本的期望值，这样祭天的时候效果好一点，就是，嗯，落差越大，情绪波动越大，情绪波动足够大，他们就没精力再来一次了。”
她说的还是比较含蓄。
信仰崩塌，美梦破醒，让希望化作泡影，连理想也变成骗局，真情实感的寄托与付出，幻灭时也最不能接受，暴击叠满，精神打击连环bo。
上官鸿信：“………………”
心黑手狠……不过为什么感觉自己也莫名中了一刀？
竹桃看了看他的脸色，又补充道：“就……打个比方比较好理解，你看到一个老婆出轨的故事，对被绿的当事人会心生怜悯吧？都是男人，会有同理心的吧？”
上官鸿信：“不会。”
竹桃：“咳，大多数人会，然后假如被绿的是自己，那感受是不是跟书上的故事不一样？是不是就深刻多了？而且刺激的足够的话，大多数人是不会激愤不平从此化身正义使者的，比较通常的反应是萎靡不振和空虚寂寞冷。”
俗称心累，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无法保持长久坚持某件事的毅力与韧性，也难以持有对某件事持之以恒的追寻与热情。
瞬间爆发的冲动和短暂的激情，对人的影响远比理性的规划来的有效。而这种短时间的情感波动是难以持久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能持续鸡血贯彻始终的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
雁王被这个神鬼比喻闪的差点岔气。
请恕他没有老婆不能感悟的多么深刻……
以及，为什么还是有被插一刀的感觉？？？
竹桃完全没有给人插刀的自觉，她自认没有开启喷洒刀片的模式，全当雁王表情古怪是又犯了大病。
所以她很体贴的换了话题。
“李氏一族源自北冥清涟留在中原的血脉，只传下剑意而无剑谱，直到百余年前，偶遇青奚宣和锦烟霞，得他们二人帮助，古岳剑招才得以完成，有这层关系在，日后鲛人再外出游历，会得到古岳派的帮助也算合理，但这里有个问题……”
竹桃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道。
“北冥清涟所创的诗仙剑序，宝躯未氏有部分残篇，可为什么在鲲帝一脉中反倒彻底失传？鲛人一脉为什么又能帮李氏补完剑招？”
想要补全剑招残篇，还是诗仙剑序这种品级的残篇，不是闭眼瞎掰就能做到的。而诗仙剑序这个诡异的传承关系……就算比不上海境皇脉的镇海四权，直接失传可还行？
就如苗疆镇国神功，皇世经天宝典，一典三派相生相克，往往碍于资质和功体，难以修全。也没见人家失传，而是让后人根据自己的特点选择合适的进行修炼。
别家的镇国神功竹桃不了解，眼前就有位内部人士她必须抓来好好钻研！
就是这个话题的跳跃度让雁王恍恍惚惚。
皇脉功法传承……又是一个刀光闪闪的话题。上官鸿信再再次产生了心口插刀的幻痛，被连插三刀的经验教训让他不得不审慎处理跟竹桃的交流。
恰到此时，俏如来忽然拜访。
不愧是佛门出身，救苦救难一身慈悲。
竹桃整天混迹在鳞王后宫，对边关的战事不太感兴趣。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在王下御军接手边关防御之责后，短时内形成僵持，长远看却不太妙。
毕竟业务关系不对口，右将军对鳍鳞会的了解，远不如定洋军。但鳍鳞会却有大半跳反的定洋军加入，不光实力大升，更对边关防线了若指掌。
锋王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误芭蕉倒是可以调度，但她一心在锋王下落，就算调去边关只怕也无法专心于战事。
对鳍鳞会有所了解的，龙子也身陷鳍鳞会，就只剩下狷螭狂了。
俏如来多番来寻，也是为了这件事。他已经从鳞王口中得知了狷螭狂的身世，也知晓当年螭龙案卷当中的问题，更确信狷螭狂在海境乱局中起到一定的推手作用。
但这层脆弱纤薄的窗户纸还未捅破，俏如来便觉得可以在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遮掩下做点什么，就如同没有人追究四殿下曾经暗中动过的手脚，不是事事都需要完全揭露。
俏如来愣了一下：“竹桃姑娘？你怎会在此？”
竹桃若无其事的迎上前去，一把拽住俏如来的佛珠将人拖远，才神神秘秘道：“复诊。”
俏如来眉头微皱，悄么悄看了眼‘狷螭狂’又迅速收回视线：“狷螭狂他……”
竹桃一脸正色：“你听说过谵妄吗？”
俏如来摇了摇头：“竹桃姑娘医术精湛，俏如来在这方面就不擅长了。”
就比如说让人起死回生的针法，听都没听说过，真是神乎其技呢。
竹桃：“就是一种精神问题，往往出现在□□遭受巨大痛苦之后，或者情绪剧烈波动，受到什么刺激之后。”
俏如来：“呃……是心理问题？”
竹桃一本正经：“对，情绪失控，认知障碍，谵妄的表现方式多种多样，精神层面和身体本身都会受到影响。”
俏如来恍恍惚惚：“……哦。”
我医书读的少你莫驴我！
作为一名史家人，俏如来经历过太多太多。他当然知道经历刺激之后人的心理会出现问题，但没听说过单纯的生理伤害也能引发这种状况。
是啦，战场上受过重伤的人是不少都有这种问题，但原因也不是生理因素而是精神刺激啊。
有‘起死回生的针法’在先，俏如来对竹桃的话没全信，回头就找了可以信任的狼主重新咨询了关于谵妄的问题。
“她说的没错啊。”狼主也一本正经的肯定了这个说法，“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啦，但有时候身体上的伤害确实会影响到精神状态，这个有点难描述……”
千雪孤鸣想了想，左看右看，神秘兮兮地凑近俏如来耳边。
“我跟你说个例子，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哦！！”
俏如来乖巧点头。
狼主这才继续道：“我最开始学习医术的时候，比较……呃就，莽撞吧，有次研究毒物的时候不小心中招，毒性倒是不要命，但会导致皮肉溃烂，躺在床上挺尸了一个礼拜才好。”
俏如来：“呃……然后呢？”
千雪孤鸣：“然后就……咳、就……有点谵妄……”
俏如来：“啊……”
千雪孤鸣：“咳咳……问题是，我是知道那种毒不致命，对结果也有预期，难受吧……倒是真难受，不过当时也没想太多，光想着被人发现会有点丢脸，而且后来其实……也没觉得怎么样，好了之后，回头想想才发现当时的自己确实不太正常。”
这可就是俏如来知识面之外的东西了，听得俏如来讶异不已。
他以为精神问题只是因为精神打击，原来是跟生理损害也共通的吗？
俏如来表示震惊，俏如来略微恍惚，然后他问：“后来狼主是如何痊愈的？”
千雪孤鸣：“这嘛……说是自己恢复的，但期间有次温皇给我吃了奇怪的药，后来我问他，他总是避而不答。”
俏如来：“所以狼主怀疑，是温皇前辈做好事不留名？”
千雪孤鸣：“只是怀疑啦！不过……啧，当时吃过温皇的药，我好像疯的更厉害了一阵子。”
俏如来：“啊？”
千雪孤鸣：“所以我才怀疑是那种药的效果。”
俏如来：“……哦。”
就……就不是很懂……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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