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学习乌铜走银
“阙老师……”在发呆的路辛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投向自己，转头却见阙翎盯着自己的侧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神情专注无比，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在犹豫过后，他发出气音，低声提醒了一句阙翎。
“没事，愣了会儿神。”思绪回转，阙翎自然无比地收回了视线，目光转向车窗外:“目的地快到了吧。”
路辛点点头，想着阙翎现在的视角看不到，就又小声应了一句。
车子很快驶到了目的地，阙翎拿出女生早已放进拿了后车厢的行李。路辛扛着摄像机跟着她迎上了前来接他们的人。
一老一少站在古朴石板路上。
老人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素白色长衣，用墨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显得拙古不凡。
小孩穿着大红色的肚兜和裤子，头上扎着冲天辫，拿着糖葫芦舔的欢快，眸光流转间添上许多灵动。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家看起来有些陈旧的老店，牌匾有些掉漆，但是给人第一眼的感受却并非破败，而是历史感。
“阿婆，他们是我们要等的人吗？”小孩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歪头询问一边的老人。
“是。”老人看了一眼阙翎和路辛。路辛的脸庞隐藏在兜帽下看不大清楚，但他周身自有一股乖巧的气质。
她又把视线掠向阙翎，见她五官端正，双目清明，不像时下的许多小年轻一样轻浮，在心中暗自点头，笑着领他们进了屋门。
从外面看房屋是有历史年代感的，里面参观却并非如此。虽然不至于完全的现代化装潢，但也处处透露着现代的便捷。
老妪带着他们参观了一圈房屋，堂前后院走了一遍，然后领着他们去了接下来要居住一段时间的地方。
“因为有一些屋舍常年没人住，年久失修，所以不大方便住人。这间屋子条件不错，但匆忙之下也只能收拾成这样，暂且先住着。”
阙翎扫视了一眼环境。
可能是为了迎合年轻人的喜好，古色古香的厢房中放置着一些明显崭新的现代化产品。但屋主人心思巧妙，布置得当并不显突兀。
此外，一应家具干净透亮，窗台也纤尘不染，两米宽的雕花木床上的被褥枕头也明显是新换的。
可以看得出，屋主人是非常有诚意的了。
“已经很不错了。”阙翎对她笑了笑，把带来的行李安置下来。
一切收拾周全之后，老妪带着阙翎去了她的工作室。
工作室不如外间干净整洁，凌乱之中却别有一番美丽。
而众人一踏进房门后，便被房间三面靠墙的巨大博古架所吸引。
上了年头的沉木博古架上错落陈列着许多精巧的工艺品，可以看出，其制品多为墨盒、笔筒、酒壶、香炉、花瓶等日常用具。
这些工艺品的造型奇巧、制作精细，堪称艺术精品。
“这些都是您和前辈们制作的吗？”惊叹于这些巧夺天工的工艺品，阙翎看向老妪的眼神更添了许多敬重。
作为一个出身富贵的人，她从来都不缺把玩古董的机会，也因此养出了一副挑剔的眼光。
这些被摆在博古架上的工艺品，无一不展现出了制作者在冶金、錾刻、绘画技艺之上的突出的造诣。
一些有轻微新痕的工艺品显然是老妪制作的，其他历史悠久，工艺制作痕迹早已消融于历史的便大约是前人留下的传家宝。
“的确如此。”看着这些陈列品，老妪的眼中闪烁着绚烂的光彩。
“我名吴燕子，是乌铜走银工艺的传承人。”她动作轻柔地触摸过这些珍品，眼神缱绻温柔，透露出别样的动人。
“我自幼热爱手工艺制作，自十八岁开始学习乌铜走银……”
在吴燕子的温声细语和娓娓道来之中，众人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亲眼看见了乌铜走银工艺的起源、发展、消沉以及再次出现生机。
他们看见了吴燕子自牙牙学语开始便用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抓着祖辈送她的小工艺品咿呀哼笑。
看见她在第一次接触乌铜走银工艺品之后清亮明媚的眼眸。
看见了吴燕子不顾家人的劝阻离家学习工艺的坎坷以及因为女儿身而屡次被当时乌铜走银工艺的传承人拒之门外的狼狈。
看见她为了拜师学艺三顾茅庐的坚持不懈。
也为传承人因无男徒可收，最终无奈将吴燕子收入门中感到心酸并因吴燕子得偿所愿而喜悦。
他们看见了吴燕子在这一行业上所展露出的耀眼天赋和热爱痴迷。
更甚至，目睹吴燕子为了学习和钻研乌铜走银工艺，终生未嫁，收养了几名同样有天赋的孤儿教授他们这份技艺来保它不至于断绝。
……
吴燕子的讲述并不多么惊心动魄或者跌宕起伏，但是平铺直叙之中却别有动人魅力，引得众人神情专注，陶醉不已。
“制作乌铜走银是一项复杂的工艺，匠人须掌握冶炼合金、雕刻造型、书法绘画、微雕等技艺。”讲述完自己的故事以后，吴燕子的口风一转，视线也转向阙翎，“我事先询问过节目组，你应该是有底子的？”
“是的。”阙翎被她问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道，“我在手工艺上有些天赋。”
“不错。”吴燕子点点头，引着阙翎又往房间的角落走去，这才是她真正进行工艺制作的地方。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她指着一张堆放了些许工具的桌子说道，然后又变转指尖方向，指向另一张略显空旷的桌子，“这一块我收拾出来了，你就在这里和我学习。”
“好。”阙翎自然应下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阙翎都跟在吴燕子的身边学习和了解乌铜走银的技艺。
制作乌铜走银需要用铜做成铜坯，呈淡红色，坯上以手工绘刻花纹。
由于烧制铜培无漫长的时间和丰富的经验不可成，因此吴燕子直接略过了这一步，教授起她接下来的步骤。
第一周，阙翎学习将一定比例的紫铜、黄金熔化成溶液，并且用手工反复打制，直至其像薄纸一般。
这是一份很考虑耐心和细致的工作，有些坐不住的年轻人或许在一开始的新奇劲头过了以后便会显出倦怠，但是阙翎却没有丝毫的不耐之意，只专注于做好这一件事。
第二周，在吴燕子手把手的教授之下学习绘制花纹。
第三周，绘制花纹。
第四周，用錾子在废弃的铜培上练习錾刻已经画好的图案花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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