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吃了感冒药，游衍又睡了一节课，脑袋总算不再昏昏沉沉，就是鼻子还是堵，只能张嘴呼吸。
空气中像是有沙砾，每吸入一口空气，嗓子都会被磨一下，积攒五次刮沙砾，换来五十秒咳嗽。
课间，游衍从书桌里勾出一只口罩，挂在耳朵上，试图滤掉空气中本就不存在的小沙砾。
叶军一伙人每到课间就会跑得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有什么人生大事在等待他们。
上午叶军拽他头发那会儿，游衍隐隐约约听到吴承宇不是班长。他特意去找陈曦求证，才知道，吴承宇不仅不再是班长，学生会副主席和篮球队长的职务也都被撤了。
游衍之前看过一则论坛帖子，别人整理好的干货，是一位omega声泪俱下诉苦，内容是他那个渣a前男友。
游衍感觉自己仿佛就是发帖人渣a前男友的翻版，差点将人吃干抹净不说，还无情打碎了一名原本可以在职场叱咤风云的omega的全部机会，让他只能安心在家给自己生娃。
不自觉看向斜前方的背影，游衍甚至脑补出吴承宇与他笔直坚挺肩背完全不相符的，在内心深处的，不停哭泣的，想要自由却无能为力的，可怜omega。
不做他想，游衍直奔教师办公室。
于悦所在的办公室是数学教研组，安实中大部分数学老师都在这间办公室。
于悦的座位距离办公室门口有点远，座位又在角落，有些偏，游衍在办公室走了两圈，才找到于悦。
走第一圈的时候，只有零星几名老师注意到这位“有名”的转学生，走第二圈，几乎所有老师都注意到了游衍。
视线聚焦对象却跟没事人一样，大步走到于悦办公位旁边，开始了他的表演。
“于老师好。”游衍耷拉着脑袋，打招呼的声音很小。
于悦在批改他代课班级随堂测的试卷，好像没听到游衍的招呼声，在当下的试卷上用红色水性笔划出一个数字，之后又翻开另一张试卷。
游衍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踌躇半晌，鼓了好一会儿的勇气，才稍微提高些许音量。
“于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于悦又从头到尾批改完一整张试卷，才抬了下眼皮，赏了游衍一眼。
“睡够了？”
游衍有问必答，轻点了下头，“睡够了。”
于悦的嘲讽输出并没有伤害到对方，还反射到自己身上，气得血条都少了一半。
他将手里的笔重重扣在桌面上，“我是在问你问题吗？”
于悦愤怒看向游衍，居然从他眼里抓到一闪而过的疑问，好像在纳闷不是提问为什么用疑问句式。
游衍没懂于悦生气的原因，但道歉准没错，他再次重复“对不起”。
眼看于悦又拿起笔，拔开笔帽，拍了两下卷子，准备继续批改，游衍赶紧开口。
“于老师，都是我的不对……谈话室私会真的不怪吴承宇。”
于悦这才放下笔，用眼神示意游衍继续说，并没有带他去谈话室的意思。
谈话室的设置就是为了方便老师和学生沟通，为了沟通内容的保密性，谈话室是除了卫生间，唯一没有安装摄像头的场所。
游衍要说的内容，肯定会涉及到隐私。而大办公室人员很多，这里不只有老师，还有不少学生进进出出，此刻连运送桶装水的小哥都在大办公室帮忙抬水。
游衍再一次打破于悦的设想，于悦本以为不惜下跪也要求他去谈话室沟通，没想到游衍连个缓冲都没有，原地进入正题。
“……是我主动勾引的吴承宇……”
“……他太有魅力了……”
“……没有alpha能够比他还帅……我就想跟谈恋爱。”
“最猛alpha和最美omega不应该是天生一对吗？”
如果忽略抽泣声，于悦甚至会怀疑游衍是不是事先准备了演讲稿，条理清晰，结论鲜明，像是在解一道证明题。
游衍的确如于悦所料，事先打了个腹稿，但最后一句却是他临场发挥。
天生一对的话说出口，不知道于悦有没有被打动，游衍自己倒是先被打动。
他是最猛alpha，和吴承宇这个最帅omega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吗？
于悦只想把游衍打得动都不能动。
还天生一对？
他也配？
于悦想不通游衍哪里来的自信，他一个omega，丝毫不顾忌名声和节操，先是勾引得帝都来的陈昊阳永久标记他，之后又开始故技重施，勾的于悦得意门生和他私会。
于悦当教师也有几年了，还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omega,亏他刚开始还以为游衍只是一名淳朴的农村孩子。
“前几天在谈话室跟我说过的话你忘了？”于悦不打算替游衍保守秘密，反正他的节操早就他自己掉光了，“还求我救救你，问我被永久标记怎么办？”
这句话出口，连送水工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扛起水桶，脚步虚浮地往于悦的方向漂了两步。
于悦状似不经意环视四周，很满意大办公室众人的反应。他的视线划过大办公室门口，语气瞬间变了，从冷嘲热讽无缝过渡到恨铁不成钢。
“我天天研究你的问题，做了不下十套方案，来回比对，好不容易才选定其中两套方案，你居然又开始和别的alpha不清不楚？！”
“我熬了一周的夜，不求你对得起我的劳动，我只求你能对得起自己！”
于悦越说越痛心，语气高亢，先将桌面上一厚摞试卷拿起，又重新拍在桌面上，仿佛那摞试卷就是他口中的十套方案，说到最后还用拳头锤起自己的胸口。
游衍猜于悦的泪腺和自己一样不发达，否则声泪俱下的泪怎么会一直不见踪影。
教导主任一身金光闪闪走进大办公室，以过来人口吻劝慰了于悦一番，先肯定了他的努力，又教导他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紧随其后，就是第n次讲述她当班主任时的经典案例，劝omega从良，改造爱打架的alpha等等。
在于悦佯装刚发现教导主任进来时他就站了起来，现在更是用尊敬崇拜的目光将教导主任望着，悉心听她快要讲烂了的成功案例。
教导主任讲完，自觉在大办公室树立了经验丰富完美老教师的形象，踩着上课铃声，金光闪闪地走出办公室。
于悦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下，他瞥了一眼游衍，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
游衍此行目的没达到，继续纠缠于悦，“老师，都是我的错，您处罚我，给吴承宇官复原职吧。”
于悦简直听笑了，还官复原职，他以为是这是官场吗？
“我没办法做主，是教导主任的意思，”于悦拿起笔继续批改试卷，“你去找教导主任求情吧。”
游衍听了很愁，如果是上一世，游衍从皇帝的赏赐里随便捡一件，就能摆平教导主任。
别看她浑身上下恨不得能自行发光的饰品，实际只能算是中等货，连高级都算不上。当年被游衍关在库房不见天日的宝贝，可都是顶级珠宝。
现在游衍虽然不至于穷，可手头还真没什么宝贝，也就在易感期发挥作用的那块金属，能值几两碎银。
暂且不说教导主任懂不懂金属的价值，送人之后可就再没东西能控制住他易感期狂暴的精神力了。
最关键的是，那块金属是游衍父母的遗物。
跟班3号今天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本来是去教师办公室送叶军几个人的检讨书。检讨书没送出去，倒是听到了一则惊天秘密——
在吴承宇之前，游衍居然已经被人永久标记了！
刘东回到教室，手里的几份检讨书也原封不动拿了回来。
跟班1号问刘东，怎么把检讨书拿回来了？难道于悦没在办公室？
刘东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以极慢的速度扭头看向同桌，也就是跟班1号。
“游衍被人永久标记了。”
跟班1号也因为这句话惊讶得几乎合不上嘴巴，他小心翼翼向后瞄了一眼，心里直呼糟糕，本来在低头玩手机的叶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好像正看着他们两个。
果然，没出几秒，叶军重重拍了拍刘东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
这堂课是自习，一般于悦都会来教室点个卯，今天却借口有点事，急三火四奔向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献殷勤去了。
还在走廊，游衍就远远听到一声响动，跟中午叶军用椅子敲地面有点像。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上课时间，这帮熊孩子再闹多少也会顾忌一些。
游衍没料到的是，叶军依仗父母的身份，完全不必顾忌。
刚走到教室前门，游衍差点被厚重的人群弹回门外。他在门口观望了一小会儿，听到叶军叫嚣声才惊觉不妙。
游衍转身，直奔教室后门。
教室后门打不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
透过后门扁长的玻璃，游衍眼见吴承宇被叶军按在地上。
游衍这才注意到，从没被他正眼瞧过的叶军如此健硕。
叶军皮肤颜色深，手背尤甚，那双大手紧握成拳，仿佛古代打铁的铁锤，抡圆了胳膊，一锤接着一锤，砸向他的身下。
以他的力度和速度，铁片里的氧气早就砸没了，也不知人体里的氧气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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