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红色数字塔（完）
【e区玩家起始数：36。】
【玩家通过数：25。】
【进行空间初始化。】
什么？
玩家来不及反应，脚下的裂缝便开始愈合，熟悉的板块运动来势汹汹。无人例外，所有玩家都随着板块一起运动。冷热交迭，江流上一秒抱紧胳膊，连打喷嚏；下一秒大汗淋漓，燥热不已。
板块拼合，连接处的缝隙自动修复。玩家们由四散到聚集。
白光骤现，空间中格外亮堂，所有裂缝都消失不见，空间完好如初，是个完完整整的立方体。强光照射下，玩家下意识紧闭双眼。江流眯眼窥视，一个认知迫使他睁眼——他要一睹数字塔全貌。
数字塔呢？
数字塔不见了。
光线形成一个白色光圈，透过它，江流只能看见空空如也的空地，原本的数字塔不见踪迹。光经过眼前的白色光圈，立即被吸入。它没有扩大，反而开始收缩，江流视野可见的光明在消散，黑暗卷土重来，睁眼，数字塔仍在。
它藏身黑暗，畏惧光明。
众人高亢的情绪回归冷静，他们也感知到空间的初始化。
“奇怪。莫非是我眼花了，明明有看见周围变亮。”颜小彤拿不定主意，结合听到部分，她抓住细节：“你们有没有听见，刚刚系统还报了abcd区？”
马远一拍脑袋，悟了：“光顾着高兴，这么说一共有5个区域？”
“没错，我也听到了，是五个没错。”江流还隐约听见江舟的名字，它一闪而过，很快被呼声覆盖，这只是他的猜测。
“抓紧时间，”魏皓往他们这边走来，空间初始化有端倪，事情不简单，“分析前因，寻找后果。”
马远：“我们都过关了，还要分析什么？要我说，等就是最好的办法。”他甚至想找个地歇下，等待系统将他送回。
江流认可魏皓的观点：“小马，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我们获得的信息少得可怜，只能走走看看。”区域不止他们所在的e区，就说明另外四个区域的玩家和他们一样，都在经历这个荒诞的数字塔游戏。
区域划分定有其用意。
“你怎么看？”任务转移到魏皓身上。
“理论联系实际。”
理论，什么理论；联系，又如何联系。江流疑惑地看着他，这家伙话是越来越少了，本来就沉默寡言，现在已经通关，更是惜字如金。
江流挥手：“你倒是说句话啊。什么理论啊？”
“贝叶斯主义。”魏皓是忠贞不移的贝叶斯主义者，谈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难得露出好脸色，“游戏让我们被动，想知道结果，用已知去倒推。”
江流似懂非懂：“所以，可以理解为一种复盘行为？”
“兄弟，是不是你倒是给个准话啊。”江流恨极魏皓吊人胃口的毛病，“你不说，我就当是了。”
“随你。”
若真是这样，那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根据已知结果推测原因，这种说法并不全面。
从一开始，他们知道的信息就十分有限，几乎聊近于无。不是系统好心，主动给玩家透露信息，而是玩家用自己的行动，推动游戏的进展，系统才会适当吐露一些。新信息又引导他们进行下一步探索。
“如果你说的理论合理，那我们从始至终都在做这件事。”江流坚定望向他，“最开始寻找游戏内容，就进行过多次纠正，最后才确定是合成数字塔。”
魏皓：“不错。”
“随着幻境的出现，成因逐渐浮出水面，其间根据现状，不断补充完善成因。”
还有绑定者和自由人的身份、累计三轮的淘汰、死亡的诱因等等，每一桩事件背后都有暗线串联。现在，江流终于知道，他们能通关的最主要动因，对生存的渴望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贯穿始终的贝叶斯主义。
不断修正使猜测更接近事实。
“不止复盘，更要预测。”这才是魏皓的本意，他赞成江流的推论，“你的看法，谈谈。”
“从最基础的数字说起，这个空间的数字存在是2、4、8，”江流说着发现有遗漏，立即补上，“还有最后的0。发现没，它们有个共同点。”
魏皓抓住重点：“偶数。”
“没错，可这代表什么？”江流喃喃自语：“毫无头绪，或许得继续修正，除了偶数，还是什么。”
颜小彤一跺脚：“我知道了，2的倍数。”
2的倍数？2的倍数众多，为何偏偏选定这几个数字？
黑暗中，数字塔闪烁着幽幽红光，望着一级一级方块，方块有序排列，严丝合缝，让他近乎荒谬地、不可抑制地产生膜拜心理。是眼前景致震慑他，也是森严肃穆震慑他。他竟从中窥见等级与压迫感。
等级，江流反复琢磨，现实中以奇数来划分等级，和偶数完全搭不上边。他摇头将这种可能晃出头脑。
颅内系统调皮一笑：【可这是另一个世界啊。】
江流的思绪一下收紧：？把话说清楚。
颅内系统打打哈欠：【我要暂时休眠了，这是给宿主最后的帮助。我们一会儿见。】
江流暗暗咬牙：我真是谢谢
颅内系统已进入休眠状态。没有回复。
江流想，既然这是另一个世界，设计的目的就和幻境一样，将现实中所难以出现的事物展现。在新世界中，奇数没有地位可言，反倒是被忽视的偶数占据上风。
原来的规则在新时空中不再适用。
现实世界中有三六九等，既然所在时空独立于现实世界，那满足的条件会与之迥异。三六九等划分等级，这2、4、8是否也为一种等级象征？与现实世界互补，既然你为奇数，那我则为偶数。
首次出现是在移动，只有满足时间、位移、指向，才能合成数字，细想其中的时间，竟都是2的倍数。
他要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佐证：“你们还记得倒计时吗？能不能想起倒计时的数字？”
马远埋怨：“大哥，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嘛，那个系统一下出现一下消失，注意全被它吸引了，谁会关注这个？”
“说到倒计时，我有印象，好像报了几个数吧。”颜小彤跺跺脚，皱起脸回想，“有了。我能想起来几个，好像是8小时、4小时、8分钟，咦，最后的一次倒计时是1分钟。”
江流：“有例外，我也记得系统最后有一分钟倒计时。它并不是2的倍数。”这样想想，猜测还得纠正。“可能关键不在倒计时。”
“不用改，你没猜错。倒计时有名堂。”魏皓打住江流接下来的话。
他的目光无疑在说，继续往下想。江流脑中突然浮现两个大字，暗示，他双手一拍：“这一分钟倒计时是关键，暗示玩家已经打破空间限制，闯关即将成功。”
接连不断的头脑风暴让颜小彤听傻，她好不容易缓过来，问出自己最疑惑的部分：“既然说到数字，那我们后背的数字呢，为什么一直在背上，怎么也甩不掉。”
魏皓：“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江流：“是什么？”
“实时光线跟踪。”这种技术的要求过高，现实世界中几乎很难做到，他起先从未考虑过，数字塔游戏下来，他愈发肯定这种可能性。
江流：“现实世界中可能存在吗？”
魏皓：“很难。”现有也仅到数码产品的升级应用，存在于虚拟的世界之中。“有条件。”
“什么条件？”
“三维、等同物体、随时移动。”目前的科技水平远远达不到这种标准。就算对数字机器人实行，也得等上近十年，对真人应用，几乎不可能。
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同时满足三个条件，因为现实中光速的几乎亘古不变。可以随着物体移动而发生改变，只存在于想象世界。
江流：“我发现这里的光运动轨迹被打乱，时间好像也在不断变化。”竟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不是错觉，确实如此。”魏皓也观察到了，“正是这样，空间中才存在这种可能。”
换言之，现实世界中无法达到，光线实时追踪几乎不可能实现。可这个空间不一样，一切皆有可能。
接下来的话魏皓没说，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猜想待求证，这和某个概念有所交叠，他不会草率定论，要找到更确凿的数据。
他暂时不想将话题深入，故而将其转移：“漩涡，记得？”
江流想起自己的正事，进入游戏前就是为了带江舟回去，随着游戏的进展，他对漩涡的好奇不断增加。“当然记得，一开始系统就提醒我，说这是时空漩涡”
“不对，准确说，当时我在列车上。”列车运行，空间运动，两者在江流的脑中交叠回放，他被晃昏头，“当时是在时空漩涡之中，那现在呢，是在漩涡之中，还是来到一个全新的空间？”
魏皓笃定：“这不是时空漩涡。”他肯定他们不是在时空漩涡中，而是在某一个空间中。
江流按捺住内心不安：“看样子只有顺利通过所有关卡，我们才知道真正的答案。”
系统主机冷不丁响起，吓了江流一跳：
【已对acbcde五个区域的玩家数进行统计。】
【参加游戏的起始玩家数：281人。现存玩家总数：125人。】
【闯关继续。】
游戏并没有真正结束，结束的只是寻找数字塔的游戏。
是结束，也是开始。
数字塔游戏只是牛刀小试，真正的闯关才开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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