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祁尽的动作一顿，抬眼漠然看着那人，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倒是一旁的和明俊有点懵了，“宇辰？孟医生，你认错了吧？”
“或许吧。”孟何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和总。你这位朋友长得太像我之前一位朋友了。”
祁尽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连指节都泛了白色。
他望着那人笑起来的模样半晌，最终也只是叫了和明俊一声，“行了，见过了。等我之后安排吧。”
“啊？咱们不一起吃个饭……”和少爷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肩膀被轻拍了两下，在看过去祁尽人已经走远了。
他皱眉看着那人的背影，“这人今天是怎么了？”
“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孟何顺着和明俊的目光看过去，仍旧淡淡笑着，“不过，你这位朋友叫什么？”
“祁尽。祁连山的祁，尽头的尽。”
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那人轻轻点了下头，“祁尽……不错的名字。”
……
祁尽车不在这边，这会儿也懒得再给司机打电话，干脆从路边拦了辆出租，“师傅，去季工大。”
“好嘞。”
司机师傅的车速并不算快，但祁尽心里乱哄哄的也没注意这一点，只皱着眉头划拉着手机屏幕，不停地点进再点出他跟苗知语的聊天窗口。
等到车子停在季工大门口的时候，祁尽才在司机的提醒声中回过神来。
他付钱下车，发现校门口这会儿的热闹程度毫不逊色于白天。
他看了眼手机，晚上八点多，果然，正是大学生们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说实在的，有个西装革履又模样出众的男人站在那儿，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所以祁尽只是在门口站着想了会儿是不是要进去找苗知语，就已经有小姑娘过来要联系方式了。
“这位帅哥，加个好友吗？”
“不好意思，我……”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话说一半忽然顿住，转而笑着去问人家，“同学，你知道苗知语吗？”
“哦~你看我说什么。”那女生一副了然的模样，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姐妹，“我眼光准得一批，这哥一看就不喜欢女的。你没戏了。”
旁边的女生显然有点尴尬，赶忙伸手要去堵姐妹的嘴，还不忘朝着祁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苗知语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几乎没人不认识他，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祁尽挑了下眉，“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苗知语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只见成嘉乐闷气地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何展跟陈帅去约会了，凌远还泡在图书馆，这会儿屋里就只有他俩，气氛却是从没有过的尴尬。
苗知语拉着自己的椅子坐到他对面，“嘉乐哥，我们谈谈吧。”
成嘉乐的气还没消，看也不看他，“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何展跟凌远。”
“你告不告诉他们我都无所谓。”苗知语的语气淡淡的，像是真的并不在意这件事，“我只是想跟你说，很感谢你为我担心，这么长时间你照顾我，我也是真的把你当做哥哥来看。但和谁交朋友、谈恋爱，这些是我的自由。”
他还从没这样严肃地和寝室里的人说过话，起码对成嘉乐一次都没有过。
这会儿那人望着他的眼神难免惊讶，“所以……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会跟祁尽在一起。而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同不同意都不重要，我也不在意。”
成嘉乐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
“我以前？”苗知语忽然笑了，笑容虽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可眼底的温度却不再有，只是淡淡望着眼前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很喜欢祁尽，因为他有钱，因为他长得帅，因为他在察觉到自己的喜欢时能够主动去追，而不是甘于去当一个默默付出的人。”
“我很肤浅，而且也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没谈过几次恋爱。虽然这都是我家里的情况所逼迫，但我乐在其中。”
“……”
屋里的气氛僵硬，成嘉乐没再说话，只是望着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变成了懊悔。
苗知语起身，“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这件事你可以选择告诉他们，我都没关系。”
“我不会说。”
“好。”
“笃笃笃。”寝室的门忽然被敲了几下，两人都皱眉朝着门口看过去。
苗知语走过去开门，才开了个缝就看到一抹浓艳的红色——凌远正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
“你……”
他话还没说完，凌远直接把花塞到他怀里，甩了甩自己抱得发酸的手臂。
“我说知语，你这追求者也太疯狂了吧，以前还都只是送点小玩意儿，现在直接送这么大捧花，这是要累死我们这些负责跑腿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情实感的埋怨，又在楼道里显得声音特别大，以致于连屋里坐着的成嘉乐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更别提正探出脑袋来听热闹的那些人了。
苗知语一怔，紧皱眉头：“追求者？谁？”
“就是有两个小姐姐把我半路拦住了，说让我帮忙给你送点东西。”凌远说着忽然想起件事来，“哎呦，我忘了你不喜欢女……那个，我是不是不应该帮你接这个花啊？要不我现在给送回去。”
他说着把花又抱回了怀里，那一大捧的直径比一个正常男生的肩膀还要宽，这会儿凌远抱着花人都显瘦了。
“等一下。”苗知语说着拿起了插在花里的贺卡。
给宝贝知语的赔罪礼。
落款是一个大写的字母q。
祁尽？
苗知语一哽，就感觉手机震动了两下，果然是那人的消息。
祁尽：收到花了吗？
祁尽：我在校门口，要不要见一面？
眼看着苗知语的眉头紧皱，凌远问道：“知语，这个花还要送回去吗？”
“不用。”他说着已经侧身从凌远旁边挤出了寝室的门，“先帮我放桌上吧，我出去一下。麻烦了！”
望着他匆匆跑下楼的身影，凌远“害”了一声，“客气啥，我给你放桌……”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正黑着张脸朝门口走来的成嘉乐。凌远赶忙把花放到桌上，热情地去关心室友，“嘉乐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要不要看医生？”
“不用。”那人沉声拒绝，目光却看向了苗知语桌上的那一大束玫瑰花。
……
校门口依旧热闹，祁尽找了片树的阴影底下，半倚着墙壁，手里捏着颗烟却并没点着。
苗知语一直没有回他的消息，所以他也不能确定花到底有没有送到，那人看到了没有。
但他反正也没什么事，在这儿多等会儿也不是不行。
直到他看到某个又高又瘦的身影站在校门口正四处张望着什么。
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知语，这边。”他笑着叫了那人一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苗知语看到他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但却只是紧皱着眉头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气氛就难免会有些尴尬了。
可祁尽偏偏是个不怕尴尬的人，这会儿笑着走到人家跟前，“收到花了，还喜欢吗？”
那人像是有些自责，“祁哥，我说了我没生气，你不用破费……”
祁尽真是越看他越喜欢，心里原本的烦躁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别担心，这点钱你祁哥还是有的。算不上破费。”
“可是……”
“好了。”他一把揽住那人的肩膀，“这会儿忙吗？”
苗知语乖巧摇头：“不忙。”
“那应该够陪你祁哥吃个饭了吧？”
“够。”
“好嘞。”
其实他是猜到了苗知语也没吃饭，这会儿两人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了点东西，等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十一点。
季工大的门禁就在十一点，祁尽把人送到门口，“真不跟我走？”
苗知语笑着点点头：“最近导师安排的项目又要忙起来了，我住在学校也方便。而且，我本来也不应该总去打扰你。”
“我巴不得你天天打扰我。”祁尽笑着把话说出口，眼看着人肉眼可见地红了脸，这会儿忍不住心情大好。
“不过没关系，我不急。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随时都可以搬过来。”
苗知语别开眼不太敢看他：“好。”
暧昧的氛围总是让人贪恋，要是在以前，祁尽恨不得一辈子都沉浸在这种氛围里。
但现在他却鬼迷了心窍一般，忍不住就想要把事情挑明了说。
“那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追你了？”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面前那人明显一怔，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祁尽笑：“还是吓到你了？”
按理说两个人近期相处的这段时间应该也为他的追求攻势垫了底，这人应该有心理准备的才对。
“没。”苗知语摇头，身上的卫衣隐约在夜色中散发出淡淡的柠檬洗衣液的香气，“是我以为……我们早就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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