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咱能老实一会儿吗
孟栖亭中毒的时候她个女人就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了，他曾经一度认为是她给自己下的毒，现在看来居然不是。
银针，指甲，烛油……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女人整日除了热衷于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供她发泄愤怒，就是不断的发疯咒骂。
还有哪些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呢，孟栖亭一遍遍地回忆当初的那些细节，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难以忽视的厌恶。
“都怪你！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狰狞的面容，恶毒的咒骂，孟栖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那个女人死死掐住脖子的时候，窒息、痛苦、不解、仇恨……
“殿下殿下。”楚寻音蹬蹬地小跑进来，用十分欢快的语气凑到他跟前：“您看我找到了什么？”
楚寻音突然回来，打断了孟栖亭继续沉溺在过往的回忆里。
孟栖亭脸上还有一丝没有消散的阴郁，瞬间打破了他这两日伪装出的温和。
楚寻音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见状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她只是有些纳闷：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怎么了？
“发现什么了？”孟栖亭的声音倒算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
楚寻音没有拆穿孟栖亭，她小心翼翼地牵起孟栖亭的手摊开来，将东西放在他的手心。
冰凉浑圆，外表光滑，孟栖亭感受着手心中的形状和触感，如果楚寻音不是随便找了个石头来唬弄自己的话，那这就只能是……
“鸟蛋？”孟栖亭的语气中有一丝疑惑，“是从外面那棵树上找到的？”
楚寻音点点头，“对，就是鸟蛋，有好几个呢。”
楚寻音在崖洞里找了一圈，什么能吃的都没有，她只好想着能不能去外面碰碰运气。
看着崖洞外面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时楚寻音还有些可惜地想，这要是棵果树就好了，哪怕随便掉几个果子都够她和孟栖亭裹腹的。
正当楚寻音准备放弃时，她突然注意到上方隐藏在枝叶当中的一个鸟巢，位置不算太高，尽管如此，楚寻音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鸟巢成功取了下来，为此，她的胳膊都被划伤了好几处。
不过除了这几个鸟蛋，楚寻音并没有其他的收获，还好听孟栖亭的意思，他们明日一早便可以尝试下去，不然再这样的话，无水无粮，他们两个恐怕会直接饿死在这里。
楚寻音度过了一个相当不平静的夜晚。
孟栖亭半夜便起了高热，毕竟无论他的体格有多么强健，可这又是中毒又是受伤的，谁也吃不消啊。
生病中的人是不讲任何道理的，楚寻音再次验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刚开始的时候孟栖亭还勉强有意识，他安安静静地靠在石壁上，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声音变得更加沉重，手上无意识地拉扯着自己的衣领，整个人有些躁动不安。
楚寻音迷迷糊糊被他发出的声响惊醒，这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烫。
清冷的月光照进狭小的崖洞中，洒在孟栖亭的脸上，他带着痛苦的表情使他伤痕满布的面容显得愈发可怖；洒在他大肆敞开的衣襟，衬得他白玉的胸膛显得尤为脆弱。
一切是那么矛盾又那么和谐。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了？”孟栖亭的额头上都是汗，整个人打起了摆子。
楚寻音心中焦急，现在若是有水，她还可以拿来给他降温，可眼下这里什么都没有，楚寻音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她解开孟栖亭的上衣，让他靠在冰凉的崖壁上。
她用自己有些破烂的裙摆当扇子，一下下为地为他扇凉降温，直到楚寻音感觉到手臂都在酸痛。
“冷。”孟栖亭哑声低喃。
楚寻音放下手：“冷？刚刚不是还嫌热呢吗？”
“冷。”孟栖亭又一次重复，语气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猫。
“好好好，真是拿你没办法。”楚寻音拿起方才被自己脱下的，孟栖亭的上衣，“来，伸手。”
或许是真觉得冷，又或许是楚寻音轻柔的声音让孟栖亭觉得熟悉，他乖乖地向楚寻音伸开双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索求拥抱的孩子。
“好、好乖。”楚寻音从来没见过孟栖亭这幅模样，和他平日里的阴郁狠辣不同，和他这几天假装的温良和善也不同，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温柔的触碰没了，温柔的声音也听不见了，迟迟等不到回应的孟栖亭固执地朝前方伸着手，口中发出难耐的轻哼，脸上的表情无措又无辜，似乎在对楚寻音说：你怎么还不来抱着我。
楚寻音哪能受得了这个，她飞快地抓起孟栖亭的衣服就往他身上套，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真想让你也瞧瞧你现在这幅样子。”
哪知道方才还乖乖巧巧的孟栖亭这会儿却突然闹起了脾气，楚寻音越是想给他穿上衣服，他就越不肯配合，孟栖亭手上不停地扒拉阻止楚寻音的动作。
直到楚寻音后背冒出了一身汗也没能成功把孟栖亭的衣服给他套在身上，不仅如此，孟栖亭看起来像是爱上了这个你扒拉我我扒拉你的游戏，片刻也不肯消停。
“祖宗哎我可求求你别再乱动了。”忍无可忍的楚寻音一把将孟栖亭紧紧抱住，语气无奈地对他说：“咱老实一会儿成吗？”
楚寻音本来也没指望自己的法子奏效，可当她抱住孟栖亭的那一刻，孟栖亭当真不再乱动了，他渐渐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楚寻音的身上很暖和，孟栖亭的手臂缓缓落上她的腰，微微用力回抱，楚寻音整个人便陷入了他的怀里，他将脑袋搭在楚寻音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叫人心中平白生出一股痒意。
孟栖亭的身上其实很热，落在楚寻音耳边的呼吸更是灼热到让她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殿下？殿下？”楚寻音小声唤他。
搭在楚寻音肩头的脑袋又轻轻磨蹭了一下，就好像是孟栖亭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她一样。
“唉。”楚寻音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捡起地上的衣物披在孟栖亭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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