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中恶龙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自己老屋前，威廉气的七窍生烟。
通风口被敲碎，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微波炉爆炸后在墙上留下的痕迹还在，宛若孔雀开屏，满屋都是菠萝味。
这若是让威廉老爹知道，估计直接会气的升天。
威廉本以为很了解何夕，从小到他都是那般温和，随性；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丧心病狂。
此时的威廉也是无可奈何，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要干什么，心里想些什么。只能愤愤的咒骂一句：“这混小子，真是要作死啊！”
身在船上的何夕一个喷嚏，引得小艇船主和冯琳琳回头注视。
他尴尬的笑笑：“不知哪个混蛋背地里骂我。”
何夕和冯琳琳所乘坐的，是一艘又小又破的小艇，船主肤色黝黑络腮胡，一幅老实憨厚的模样。
长相虽然憨厚，账却算得很精，上船前就已经把船钱收了。
何夕表面波澜不惊，在冯琳琳面前付钱的动作十分潇洒，但转过身去后却心在滴血：“靠着测试游戏一共就赚了几千，才几天啊就花的见底了……”
他开始明白父母的话了，过去没有觉得自己靠着测试游戏生活是件不靠谱的事儿，是因为住在家里，不用担心柴米油盐。
你以为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只有自己独当一面，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都要自己花钱的时候，你才能够彻底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职业。
“为什么咱要坐这种船，渡轮不是更快么？”冯琳琳丝毫不明白何夕的心在滴血。
“这话说的，大渡轮那是潘家产业，贵的很！并且上面还有坑人的赌场，有些远道而来的游客没等登上内岛，就已经不名一文了……”船主耳朵很贼，看着何夕面色尴尬无言以对，自己先抢着接了下茬。
何夕对船家投以感激的目光，这种问题基本上是送命题。
并且船家所言不虚，大到从麦岛到内陆的远途邮轮，小到从外岛到内岛的渡轮，都被潘龙所控制，价格高的相当离谱，并且船上各种诱人消费的赌场，娱乐，据传有位来自沙特的王子去了内岛一次，直接身价减半。
更何况，何夕也担心出现在潘家的渡轮上，会提前被潘文发现。
冯琳琳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说的话直接打了在场两个男人的脸，于是缄口不言。
小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内海中心，何夕激动的起身。
此时可以隐约看到对岸璨若星河的灯光，将夜晚照射的如同白昼。
那曾是自己向往的生活，那是自己父母为之奋斗一生而不得的生活。
而现在何夕看来却不值一文。如果自己失败，整个世界的繁华将付之一炬，化为虚有。何况小小麦岛？
想到这里，何夕苦笑一下。
这是一场胜了没有收获，败了却输掉一切的战斗。
“对了，何夕，你还没告诉我，张教授怎么样了？”冯琳琳的话再次打断何夕思绪。
何夕轻轻摇头：我接收的信息残缺不全，还没有整理出关于张教授的消息。可能是觉醒度太低的缘故……对了，你可能还不理解什么是觉醒度，那是我和矩阵之间的联系融合程度，目前只有2，或许这个数字越高，我获得的信息就越全面。
冯琳琳表情略显失落：“哦。”
何夕也同样不理解冯琳琳的心事。作为一个长相柔媚的女孩子，却喜好格斗，射击，并且对尖端科技和禁区级奥秘深感兴趣，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眼看富饶的内岛越来越近，船却陡然停下。
何夕一怔，转过身去：“怎么回事？”
恍然出神的冯琳琳醒悟过来，两人找遍整艘船，船主居然凭空消失了，无影无踪。
马达还在运转，控制室却无人掌舵。
冯琳琳发现整个内海都空荡荡的，没有一艘船舶经过。
一个鬼魅般的声音从四面响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来到这海上就到了我潘龙的地盘，杀了你没人看到！省却了无数麻烦！”
何夕大惊：“见鬼！船主这是……”
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突然海中冒出一只狭长手臂，一把将何夕拽了下去。
“何夕！”冯琳琳大惊失色，但黑漆漆的海面，哪里还能看到一丝人影？
在水下，一场恶斗正在激烈进行。
潘龙在水中居然皮肤变成绿色，并且耳后生鳃可以在水中呼吸——他也是一名改造人！
最要命的是何夕还没来得及跟甲骨融合，这就相当于骑兵还没上马，狙击手没带枪。
潘龙手中猎刀在水中使得娴熟，好在何夕毕竟也是冲浪高手，又生在海边水性颇高，虽然一开始猝不及防被划伤几处，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在水中游动，左躲右闪。
潘龙并不着急，只是占据水位高处伺机而动。
作为一名定向改造人，只要水和食物能供应上，潘龙甚至可以在水里泡上一年。他的皮肤结构，视网膜甚至都适应水下作战。
潘龙在水下看何夕，即便是夜战都可以清晰定位，宛若白昼。而何夕看潘龙只是凭借微弱月光和远处灯光，时断时续，模糊不清。
船上的冯琳琳急的直跳脚，犹豫片刻之后抱着甲骨噗通一声跳下海去。
冯琳琳落水的动静吸引了潘龙的注意，他将猎刀咬在口中，快速上游。
而落水的声音，同样让何夕心头一震。从相识到现在，虽然他与冯琳琳相处之间有些尴尬，而且冯琳琳几次相救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但说没有一点感动是不可能的，如今看着潘龙寻找冯琳琳，何夕顿时焦急起来。
昏暗的海水中可视度很差，何夕几乎是凭借自己经常练习冲浪对海水形成的感觉来定位。
突然身后一股激流袭来，何夕动作已经僵直不及躲闪，灵机一动张开嘴巴，随着冰冷的海水顺势灌入何夕口中，他的身体猛然一沉贴着刀锋避过一劫……
暗中突袭的潘龙随即尾随而来，扬起猎刀准备补刀。
就在此时海水中猛然出现一道诡异波纹，潘龙大骇回身就是一刀！
然而这一刀没有产生任何作用，诡异波纹一把将重伤的何夕卷起，瞬间消失。
水中的潘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就在水下消失了？
此时游艇马达声传来，他赶紧往海面游去。
潘龙浮出水面小心翼翼爬上小艇，海面，船上居然也是空无一人。冯琳琳和何夕，居然都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
潘龙脸色阴晴不定，按下自己的无线耳机：“喂，大哥……我，我失败了……他们不知道怎么的……”
“哦，是这样子啊，知道了。”另一头的潘文远听了却一幅无所谓的语气：“先忙别的吧。”
这种态度搞得潘龙惴惴不安：“大哥，您要处罚我就直说吧。”
身在音乐厅的潘文嘴角微翘：“没必要，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问题了。”
潘文说罢按下接听结束键，抬头对着翘首以待的乐团亲切示意：“可以继续演奏了。”
乐团团长局促的笑笑，指挥乐队继续进行。
潘文的私人音乐厅气势恢宏金碧辉煌，重金聘来的也都是世界一流的交响乐团，各种配置都是极尽奢华。但观众席座位却很少，今晚听众只有潘文和一名女伴。
潘文身边的女伴身穿黑色晚装，气质优雅五官精致，正是世界数据银行总部派来的高级联络官——盖娜。
盖娜瞳孔的颜色很淡，甚至有些发白，鼻梁高挺脸型瘦削，明显的北欧血统。
“潘先生，你接电话乐团就停止演奏，真有意思。”盖娜莞尔一笑：“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自我的人。”
潘文依然是那副温吞表情：“不好意思，通常这个音乐厅，只有我一个听众。他们习惯了，这确实是很不礼貌的。为了表示歉意，我略备晚宴，请您赏脸出席。”
盖娜哭笑不得：“潘先生真是风趣呢，看来每个细节都是有用意的？shepard总裁说过，有时候对潘先生都要敬畏三分呢。”
“我暂将这句话理解为赞誉。”潘文脸上笑容褪去：“其实我心里很清楚，shepard先生对我颇为不满。因为我没有百分之百按照指令行事。”
“这件事可大可小，换一种说法就是，你违抗指令。并且，造成了严重后果。那个带着太极密码的小子，至今还活蹦乱跳吧？”盖娜表情轻松写意，说出的话却杀气弥漫。
潘文觉察到这股杀气，甚至台上正在演奏的乐团都战战兢兢，演奏的乐曲走音变形。
盖娜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众乐团成员落荒而逃。
潘文面无表情，还伸手端起一杯红酒：“这正是我要向您及其shepard先生汇报的，那小子被其他维度空间的人，救下了。”
“什么？其他维度？”盖娜脸色一变。
“所以，这就不是卑职能力范围之内了。”潘文喝了一小口红酒，得意的看着盖娜：“但我必须要为之前办事不利致歉，但，谁能没有个疏忽呢？这来自其他维度的敌人，绝对不是我的疏忽造成的吧？”
盖娜大怒，愤而起身：“你不要太得意！你一个麦岛分行行长而已，居然敢要挟shepard先生？”
潘文语气轻松：“没有啊，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我们共同的老板上次临行前一再叮嘱，务必要做好对人类维度空间实验的监控，但，有人似乎没处理好呢。”
盖娜看潘文的眼神变了：“这，这些核心机密，你怎么知道的？”
“操纵者，未必百分之百信任某个人，他们总要做出点备选方案。”潘文放下酒杯，翩翩起身缓步走出音乐厅。
盖娜怒火中烧，心中暗忖：“这个男人，比我们想象中要难缠的多！必要时……可以将他和那个小子，一并除去！”
金碧辉煌的音乐厅灯光熄灭，陡然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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