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爱情陨落在秋日里 难离

伊梵訞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医院检查出来，姚瑶确实再也无法生育孩子了，这也怪不得老婆，必定也是老婆为自己生下双胞胎儿子落下的后遗症，况且自己的爱情难道能因此而断送吗？

        往日时光历历在目，说过多少情话，有过多少甜蜜，伊梵訞一刻也没有忘记姚瑶老婆的好，但是母亲也是自己最爱的人，而且即将离开人世。遭遇两头难，伊梵訞脸上再难见到笑容，终日愁眉苦脸，开始学会了抽烟，而且越抽越多，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姚瑶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如何能抚慰爱人的心，必定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

        凌雁来巫山时，姚瑶把目前自己夫妻的囧境对凌雁倾诉，凌雁也很是替姚瑶担心，劝说：“如果爱情走到尽头，你是不是能够坦然接受。”

        姚瑶当然不能坦然接受了，其中原因是不能告知凌雁的，自己如果与伊梵訞的爱情就此走到尽头，哪里再去找一个没有历经过女人的男人与自己白头到老，而且要毫无背叛的相爱一生。况且与伊梵訞的爱情还不是已经烧尽了，只不过有些担忧而已，姚瑶苦笑道：“好姐姐，还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我担心梵訞他因此不再忠贞于我。”

        “哦，你是接受不了你男人出轨啊，这怕是难哦，男人一辈子不出轨的几率比道士能成仙是差不多的，傻妹妹，女人总会老去，男人出了轨能回头不变心就不错了，我看这方面伊梵訞还算是个好男人。”

        姚瑶是无法接受爱人出轨的，一次也不行，一次也就是毁了全部爱情，个中缘由不能给凌雁说，只是坚持自己认定的要求，希望凌雁能帮自己实现：“不行，在我心目中，一次和一万次没有什么区别？哪怕一次，足够毁了我的爱情。”

        “爱情对你有多重要？”

        “和生命同行，失去爱情，或者爱情有污点，我宁愿死。”

        “姚瑶，你写书写傻了吧？爱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污点，怎么可能？”

        “别人的爱情我管不着，我的就是不行，要么从一而终，要么同归于尽，与爱情同归于尽。”

        “我的妹妹，你这是何苦呢？你不会是说狠话吧？”

        “不是，说到做到，你还不了解我吗，我都能选择嫁到山里，我还保护不了我的爱情吗？”

        “唉，你……怎么说呢？凡事总会有些迷失的时候，可是你，那妹妹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伊梵訞说吗？”

        “不是要你去说，凌雁姐姐，我都不给他说这些，一来怕吓着他，二来嘛，他母亲那个样子，他也不好受，也不想再让他增加烦恼。”

        凌雁倒了一杯伏特加，在手里转一转，又只喝了一小口：“说实话啊，今天这个世代，永不出轨的男人还真没有吧？可是你却要这样倔强，爱情非得一生一世吗？”

        “当然要，不然就不是我要的爱情，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情愿早点死，早死早生。”

        凌雁知道姚瑶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安慰说道：“我们这是瞎操心，我看伊梵訞对你挺好的，现在嘛，他因为他母亲的事情有些心情不好也正常，你也别乱想，事情总会过去，人都会死的，过去了也就放下了。”

        “唉，但愿我是想多了吧。”

        “别乱想了，好妹妹，带我去看看巫山的红叶吧，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哦。”

        “是哦，又到巫山红满山岭的时节了，时间真快啊，亚力斯呢？他不来吗？”

        “他明天到，不知他跑去终南山这些天都折腾些什么出来。”

        “还是你心宽，走吧，雁姐，去帮我做饭，我现在做的饭菜可想香了呢。”

        “伊梵訞欺负你啊，你怎么还学会下厨了。”

        “不是，生活要是没点事情更难过，以前都是他或者我婆婆做饭，我都从来没有好好做过一件事情，这点他还是遵守着当初承诺的，我婆婆住院以后，我也想减轻他些压力，三个人的饭菜也好做，我现在都爱上做饭了呢，真的哦！”

        伊梵訞母亲化疗以后身体很不好，家里的事情已经不让她做半点，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去医院复查，凌雁今天来巫山，伊梵訞还在医院陪他母亲复查。

        天快要黑了，姚瑶与凌雁二人已经做好几个菜等着伊梵訞与母亲一起回来，门口已经张望好几次，山间那条小路上也没看见伊梵訞的车子，又打了好几次电话也无人接，姚瑶开始担心起来。

        “这是从来没有生过的事情，伊梵訞无论如何也会接我的电话，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姚瑶惴惴不安的说道，眼睛盯着山间那条小路，那是山里连接外面唯一的路，苍茫暮色中，只有晚风摇曳着黄叶飞舞，看不到温暖人心的影子。

        再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凌雁抱怨说：“应该是在开车吧，这个伊梵訞也真是的，开车也接个电话嘛，起码说一声挂掉也可以啊，还好今天我来了，这大山莽莽，天黑了，留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多让人害怕啊。”

        “没有，以前从来没有过，今天肯定有事，真的，以前从来没有过，他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黑夜，雁姐，我们下山去医院看看吧？走吧”

        “你难道不知道这山路有多崎岖，天都黑了，真要去吗？”

        “要去，你相信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姚瑶赶快拿起来看，然后喃喃说道：“我就说嘛，天啊，怎么会这样？雁姐，我们快走。”

        凌雁抢过手机一看“母亲去世了，啊，大娘怎么就去世了？”

        伊梵訞的母亲确实去世了，在医院病床上去世的，姚瑶和凌雁赶到医院已经是午夜时分，看见伊梵訞流泪守着他母亲的遗体，也不理会姚瑶和凌雁。

        说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多余，儿子对母亲的爱旁人怎么能体会。

        一个母亲，一个儿子，相依为命地走过人生最灰暗的时间，那灰暗的时间曾如一条看不到头的黑洞笼罩在母子两的前方，儿子尚小，坚强的母亲带着孩子一直向前，终于，走出黑洞了，路宽广而平坦，前面一片锦绣，孩子也在漫长的前进中长大了，成家了，能独立生活了，而母亲却倒下了，再也不会起来，前面的锦绣她都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

        葬礼依照山里习俗，请来阴阳道士，勘好墓地，锣鼓敲打了三天三夜，伊梵訞始终处于哀伤之中，自己也像一具尸体般，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直守着母亲的遗体。

        姚瑶第一次看见这样传统的葬礼，突然想起伊梵訞说的鬼故事，不甘心死去的人还会回来看望从前放不下的故地。姚瑶想：婆婆啊，你是最善良的母亲，我会好好对你儿子梵訞，你就放心去吧。

        葬礼过后，伊梵訞睡了一天一夜，吃了几口东西，坐在屋前愣，看着满山遍野的金黄，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了。

        亚力斯、凌雁陪着这几天彼此无话的夫妻俩。几天以后，看似缓过来了，伊梵訞依然下地干活，也招呼凌雁、亚力斯，感谢二人在葬礼中的帮忙，一直以来的帮忙。

        巫山红叶正是盛气凌人的绚烂时节，铺天盖地的红色簇拥着神女峰，如鲜红的晚霞铺在山峦，如上天倒下的红酒杯洒了山岗，每年十二月，巫山最是艳丽，比春天的颜色更迷人。

        因为葬礼，相约爬山看红叶又拖后了几天，伊梵訞的情绪缓过来些后，凌雁才提出该一起去爬山了。

        在饭桌上，伊梵訞依然端起酒杯说道：“雁姐、亚力斯，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这个家都是在你们支持和帮忙下建起来的，让我伊梵訞过上了好日子，我打心里感谢你们，这些日子，多有照顾不周到，辛苦你们了。”

        母亲去世以后，伊梵訞第一次说这么长一句话，凌雁笑说道：“梵訞，我们都是为你们的爱情，为了爱情，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姚瑶开心，你们无忧，我们都能跟着沾光。梵訞，你们的爱情可不容易，你知道你老婆放弃了多少，对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姚瑶可是千金大小姐哦，现在姚瑶村妇也挺好，只要有爱情，村妇也比千金快乐。”

        伊梵訞点点头，给姚瑶主动把酒倒满：“老婆，委屈你了，希望老婆一生快乐无忧。”

        姚瑶听得有些不习惯。

        亚力斯说：“这样就好了，人生一世简单点，这巫山多美啊，你们美好的爱情让这里变得更美，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共同的家，梵訞兄弟，烟少抽一些。我听凌雁说，爱情就是姚瑶的生命，并且姚瑶不能承受爱情有任何背叛的污点，不然她宁愿给爱情殉葬，梵訞兄弟，路还很长呢。”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就是因为要纯洁的爱情才嫁给我的，我懂，我永远也不会背叛跟老婆的爱情。”

        凌雁高兴地说：“姚瑶，听到了吗？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下午我们去爬神女峰，好不好？”

        “好啊，神女峰正穿着美丽红裙，一定要看看的。”亚力斯显得兴奋起来。

        午饭以后，四人兴致盎然，秋色正浓，温度适宜，天高云淡，难得的好时机。

        站在神女峰上，眼睛都不够用，长江如一条白玉带蜿蜒在浓墨重彩的山间，清风徐来，艳红漫山，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呜咽早已听不见，驳船偶尔的汽笛声如山间回荡的呼唤，这份美好让巫山神女动容。

        伊梵訞拉着姚瑶的手，还是往日一样情意浓浓，给爱人纯真的笑，笑容如山河一样绚烂。

        终于到达神女峰顶，西沉的太阳挥洒最后的艳丽布景，一袭红云铺满天空，与山峦间的红叶正是难得的伴侣。

        伊梵訞长长舒一口气，揽过姚瑶的肩看着远方：“老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收获，你不知让我知道爱情是什么，你像神女一般照亮了我的灵魂，真的，没有什么比拥有你更好了，你是我世间唯一的美好。”

        “梵訞，你怎么说这些？你对我的好不也是我世间唯一的美好吗？我们还这样年轻，岁月还有好长好长，当慢慢变老时，我还希望你能说我们的爱情是唯一的美好，好不好？”

        “好啊，老婆，你放心吧，我不会背叛我们的爱情，你像神女一样圣洁，我不知修行多少世才能得到你的爱，我怎么舍得玷污她呢？你就是《神女赋》中的神女，我却没有宋玉那般懂得你的圣洁无暇。”

        “梵訞，你怎么这样夸我，你才是我的骄傲。”

        “是嘛，我其实不值得你骄傲，一个山里的穷小子，生命中的苦难曾那样压迫心灵，本以为孑孓一生，只会如茕茕白兔一般在这巫山里，在朝云暮雨中苟且一生。真是感谢老天啊，让我遇到神女一般的你，我们的爱情也该永恒而圣洁。”

        “好……”

        伊梵訞突然放开姚瑶，疯一般的奔向前去。

        凌雁、亚力斯大喊一声：“啊！”已来不及追上前去，只呆呆地如石头一般立在原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艳丽中飘落在山间。

        姚瑶泪水顿时奔涌而出，突如其来的离别竟然如此刚烈，以至于正眺望着爱情的前方，还没有来得及说永远爱你。无情的泪水已经如暴雨般袭来，淹没了所有的甜言蜜语，浇湿了往日憧憬中的点点滴滴，爱已经别离，来不及挥手说再见，一切都来不及。

        姚瑶默默地说一声：“我去了，为了爱情的圣洁啊！”沿着爱人前进的轨迹，飘然飞如巫峡中的绚丽。

        凌雁嚎嚎大哭，只有哭，说不出一个字，蹲在地上哀嚎着无法相信的眼前事。

        一声汽笛长鸣，巫峡最嘹亮的呼唤，神女峰能听见的呼唤。

        高大的神女石蔚然伫立，千万年过去了，她依然坚持在原地，巫山的朝云暮雨怎么也看不够，或许醒来，还能听见那些美好的爱情流传。

        日复一日的风雨并没有改变神女峰，沧海桑田的变幻，依然没有让神女峰蹉跎心田，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里，神女峰美丽不减，莽莽群山见证了一颗执著善良的心，岁月的道道伤痕刻在岩石上，雕琢出艳光四射的神女哀愁。

        五个精灵又一次送别瑶姬，丹丘精灵说：“瑶姬，你的劫数终会到头，千万别放弃，回去姑瑶山时，给神姑说一声，我们还在巫山等着瑶姬。”

        瑶姬苦笑：“谢谢你们，精灵，我走了，我很累，我要回姑瑶山去，让神姑给我继续寻找破解法咒的勇气。”

        秋日晚风，无声无息……

        下一章预告：瑶姬又入世，比她前世的儿子小四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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