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倒影——影子傀儡 > 信任与怀疑(完)

信任与怀疑(完)


然而,严黄并没有跑,反而朗声问道:“你的父母呢?”吕湘英被他没由来的一问,顿时愣在那儿哑口无言。“撒海里了。”殊不料竟然有人问答,竟然是汤兰他们身后的“日军”,并且还反问:“那你的父母呢?”严黄不慌不忙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说:“也撒海里了。”他看了一眼吕湘英,见他一面愕然的看着自己,不禁扬嘴而笑,旋即又问那两名“日军”:“你们往后打算咋过?”

        两名“日军”不约而同回答:“给父母建个墓吧。你呢?”严黄耸耸肩,“我也是打算给父母建个墓。”

        吕湘英听着他们一问一答,连牙齿都抖了。直觉告诉他,他昨晚对严黄的一切怀疑,眼下已是水落石出。可他还是不死心,“你到底在说什么?”汤兰冷冰冰地说:“还能有啥?他们在对暗号。”吕湘英这才想起,在地铁站时严黄也曾问过他类似问题,但哪里想过这是傀儡之间辨认身份的暗号。

        “你真的是傀儡!”他瞪着严黄,“傀儡不是对一下眼神儿就能认出彼此吗?为何要设暗号?”严黄抬起眼眉,“如果某人的身份是假的,那他基于这个身份说出来的话,你觉得能有几成是真的?”他一面说一面从其中一名“日军”手上接过扎带,把吕湘英双手反缚在身后。“不过也不能怪你。”他接着说,“天下最能骗人的谎言,从来都是真假参半的。”

        吕湘英好不容易才对他重新建立的信任,没想到眼前的事实又将其轻松撕毁。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堆疑问。“我明白了。你救我们,只是不让我们落入与你内讧的千叶忠信的手里,但我们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你一抢?为何抢了之后又把我带到这里?死在值班室里的孙祖灯也是这计划的一部分是吗?地铁站里到底还有多少傀儡?”

        “你问问题的方式真是非常!非常让人讨厌!”严黄神情陡然严肃起来,但转眼又笑若佛陀,“不过你放心,就冲你刚才那句‘老严快跑’,我会在给你一个明白的。”吕湘英冷笑,“你别自作多情,我叫的是严黄,不是你!”严黄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回头跟两名“日军”说:“昨晚辛苦你们了。”

        其中一名“日军”说:“为立宪事业牺牲是光荣的。我们没想到昨晚会碰上姓梁的,不然几个兄弟就不用白白牺牲。”严黄以拳背轻碰前额,像是在敬礼。“姓梁的迟早会让我碎尸万段。兄弟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我旺族愿。”

        两名“日军”听出梁叔未死,不禁显得有颇为讶异,但还是先回敬一礼,说了句“族愿荣我”这种语序混乱的话,才问:“难道,姓梁的还没死吗?或者说,没有变异吗?我明明看见图卡牧命部队往旅馆投射了许多生化烟雾弹。”

        吕湘英听着他们那语序颠倒的话,心想这必然又是另一套暗号。这是常见的暗号保障措施,可理解为为前一套暗号设置的安全网,只有两套暗号都对得上,才真正确认彼此是自己人。

        “姓梁的很聪明。”严黄露出赞许的神色,“这家旅馆什么设施都坏了,唯独一样没坏,你猜那是什么?”两名“日军”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摇头。“消防。”严黄指着天花说,“这旅馆的每一间客房装有热感消防喷头和配备防毒面罩。他只要用火把喷头引开,再带上防毒面罩,烟雾就彻底过滤了。我今早看了下,4o9客房里一地是水,还有四个防毒面罩的包装。这家伙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往后碰上了要务必小心应付。”

        两名“日军”再敬一礼,“是。队长。”吕湘英这才知道,原来严黄是他们的队长。

        严黄又说:“说起图卡牧,你们可看见他读取了我们其中一个兄弟的记忆?”其中一名“日军”点了点头,“我们回来时刚好看见,但蝙蝠出现的时候,我们就找地方回避了。但队长请放心,我们已经用无线电通知各个营地转移了。”吕湘英这才现,那“日军”背上背着一个无线电通信器。严黄咯咯笑着,“图卡牧这次损兵折将,用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对,竹篮子打水,赔了夫人又折兵。”

        吕湘英见他笑得开心,终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恶狠狠地瞪着严黄,“怪不得你昨晚要急于杀那怪物,原来是因为他从你的同伙里得知了你们的秘密!”

        严黄咧齿大笑,露出断了门牙的牙龈。“他昨晚就猜出个八九分,很聪明是吧?”他和两名“日军”说,“你说这么聪明的脑袋,不为我族所用,反而要抹杀掉,那该多可惜。”说着,他就像在欣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一样把吕湘英从头打量到脚。

        吕湘英被他气炸了,“呸”的一口唾沫就喷他脸上。严黄也不生气,更没有去擦脸上的唾沫。“对了,我还有个坏消息要跟你说一下。图卡牧从我们兄弟的脑子里,不光得知了我们一些小队营地的准确位置,他还知道了我们一直藏身的地铁站的位置。”吕湘英闻言,不禁怔住了。严黄接着说:“估计过不了多久,或许就是现在,他就已经派人去围剿了。你在地铁站里的朋友,恐怕要么成为他们的一分子,要么就都死了。”

        吕湘英目光凝固,张着嘴巴说不出半句话。此时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他的前妻年沐盈。“反正我们已经通知地铁站里人撤离,”严黄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讽刺,“往后就看造化吧。”他说着,便把目光投向杨处寒。“杨处寒啊杨处寒,如果你这口吃是生理疾病那该多好。”

        杨处寒神色痛苦不堪,谁都可以想象他有多难过。“你……你……你真……真的是……傀……傀儡吗?”

        严黄接过“日军”递来的手枪,“你始终是不长进,老是喜欢把明知答案的问题重重复复。”杨处寒衔着眼泪,“我……我一……直把……把你当亲大……大哥看待,原……原来你……你……”他本就不擅言辞,如今心乱如麻,更是结舌如缠,再也说不下去,只能低头垂泪。

        吕湘英见他为手枪上膛,顿时回神大声喝问:“你要干什么?”与此同时,汤兰突然作,后脑勺猛然向后一撞,撞得身后“日军”仰天而倒。她的双手也被扎带扎住,肢体伸展不开来,只好飞脚踢向严黄,却被另一名“日军”用电击枪电倒在地,不停抽搐。潘德念见状,也想反抗,不料严黄的枪口已在面前。

        吕湘英奋起冲向严黄,但被“日军”一枪托将他砸倒在地。严黄看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枪口蓦地一转,对准一直在暗自流泪的杨处寒扣下扳机,鲜血顷刻溅了一墙!“说真的,”开枪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杀他我比谁都难过。”

        看着杨处寒倒卧在血泊中,吕湘英悲从中来,眼眶凝泪。“你好狠!他比谁都信任你。”严黄把手枪掷回给“日军”,“我也是迫于无奈。杨处寒的口吃不是先天的,也不是什么生理疾病,而是给吓出来的心理病。他说他看着他爸把他妈的脑袋摁煤气炉上给活活烧死,他看见吓得从此口吃,所以他那是心病。”

        “你们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吕湘英勃然大怒,“你居然还如此振振有词!”

        “重点不在这儿。”严黄说,“重点是我们没有这个心病。”他竟然就这样直接绕过吕湘英指责,仿佛那根本不是一回事。“你说我们要是傀儡了他,还得天天学着他去假装结巴。这有多累就不说了,弄不好哪天忘了结巴,就很容易暴露了。就像这姓严的——”他往自己脑袋指了指,“原是个满嘴脏话的家伙。我傀儡了他,也得学他说脏话,有时候少说两句,心里也毛毛的怕让人看穿。这次回去得挑个好一点的,你倒是不错,挺合我性格。”

        吕湘英这才幡然醒悟。这也是他昨晚察觉严黄不妥的原因之一,正是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脏话,想是因为一时紧张而忘了。

        “来吧,现在我就逐个逐个回答你的问题。”严黄坐到一张椅子上,“其实这些问题你迟早会知道答案,因为接下来将会由我来扮演你的角色,到时你就能知道我的一切想法。”见吕湘英久未说话,他又问,“你不是有很多问题吗?”

        “我没有任何问题了。”吕湘英说,“我只知道,你费尽心思把我带到这里,一定是有很重要的目的。所以只要我死了,你一切努力将会前功尽弃。”严黄还没反应过来,吕湘英突然翻身张开嘴,扑地而去,像要吞下些什么。而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胶囊。严黄一看便知是何物,那正是氰化钾!他不知道吕湘英是从何得来的,只知道若不马上制止,一切就会如吕湘英所言般“前功尽弃”。

        他在俄顷之间霍然从椅子上站起,一脚踢在吕湘英腹部。吕湘英本来唇已及地,正要合上含住胶囊,不料严黄一脚让他痛得连嘴也合不上,便即翻倒在地。严黄连忙拾起地上的胶囊,回头怒目直瞪身后两名“日军”。后者立即翻兜掏匣,才知道原来是那名砸倒吕湘英的“日军”所丢的。

        严黄喘着粗气,适才一幕确实让他心有余悸。吕湘英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没由来地说:“其实你抓我也没用,拥有‘逐日’号最高权限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难道是年小姐?”严黄脱口问道。

        谁知吕湘英哈哈大笑,“你终于不打自招了。我一直在问自己,我到底有什么特别,要让你费尽心思?如果硬要说我有什么过人之处,无非就是会开飞船。换而言之,你为了就是‘逐日’号。”

        严黄似乎恼羞成怒了,压着一肚子火问:“快说!拥有‘逐日’号最高权限的人到底是谁?”吕湘英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你们不是把意识传到别人身上,或者拿个尾巴扎人脑袋,就能知道人家的记忆吗?来呀,傀儡我啊!扎我啊!”

        严黄气得鼓起牙关,一双手不断在握拳放松。“好。会如你所愿的。”说着,从“日军”手上接过一麻袋,套在吕湘英头上。吕湘英闻到麻袋内一股药味,顿感头昏脑胀,想咬唇制造疼痛保持清楚,可是大脑早被麻痹,很快便不省人事。


  (https://www.biqukk.cc/48_48354/2050306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kk.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k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