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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屠杀与奴役(二)


吕湘英吓得嘴巴也哈不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严黄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我他妈实在看不下去,正巧旁边有个消防栓,我想也不想,就扯下水枪头,朝那对混蛋夫妻的脑袋一顿乱砸,直把他们砸倒在地,也不知砸死了没。然后再看看孩子,虽然身受重伤,但尚未断气,心想兴许还能救活,就冲人群大喊救命。没想到那些记者竟然无动于衷,最后还是一个刚走出地铁站的老头来帮的忙。

        “那老头看着有七十多岁,一手拄着拐杖,由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看样子是一对父女。起初那老头要来看,女儿就劝他别管闲事。老头不依,摔开女儿的手,摇摇欲坠地走过来。他自称是老中医,问了我一些经过,然后搭了搭孩子的脉搏,就叹气摇头说没救了。正要走的时候,他女儿竟突然从背后紧紧抱着他的脑袋使劲一扭,卡啦一下就把他的脖子扭断!操他妈的比电影里看到的特种部队还要干净利落,老头哼也没哼就挂了。”

        吕湘英已经分不清是自己听错,还是严黄胡说八道,这父母毫无由来的踩死幼儿,女儿不动声息扭断父亲的脖子,这真是开天辟地以来,别说人类社会中闻所未闻,就连野兽牲畜中也是见所未见。

        严黄也没管吕湘英惊讶中带着质疑的目光,接着往下说:“我他妈完全吓懵了,头皮麻得就跟死皮一样,慌得我连看都不敢看那女儿是长什么模样,连滚带爬地撒腿就跑。那会儿我头脑别说是一片空白,简直是操他娘的真空状态。我什么也顾不上,只管往人多的地方跑。跑没多远,思路渐渐清晰了些。回头一看,却见那些记者什么也不干,只管朝地铁里奔上来的人拍照。

        “我当时还想,操他妈的还拍什么照?难道新闻价值就比性命还重要?怎么就不见他们给自家人拍张集体遗照?直到我看见一个男人揪着一个女人的头,硬把她拉到那些记者面前,让他们拍照。那女的起初还奋力反抗,尖叫着你想干嘛,没想被相机嚓的闪了一下,随即像那孩子的妈一样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竟跟那男的分头去逮人拍照。我便似乎隐约明白到,那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鸡B巴记者,而他们脸上戴着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吊B毛相机。”

        吕湘英听出些端倪,忽然想起最初看见严黄一行人的时候,他们人人脸上各戴着一副如镜子般光亮的眼镜,不禁脱口就问:“那相机有问题?”

        严黄对他的问题仍是充耳不闻,继续说:“不久之后,被拍照的人越来越多,就像得了传染病一样,个个凶得跟疯狗似的,满大街的逮人拍照。渐渐地,我才弄明白那些拍照的家伙是敌非友,只是我实在搞不懂,那些被拍照的人为什么一下子都他妈的变节了。我甚至还想,这是不是什么鸡B巴综艺节目的整人秀。”听到这儿,吕湘英不禁想起自己一行人刚返回地球,遇到那伙自称是日本海军的家伙时,也曾有过同样的想法。

        “可这天底下,哪有飞机轰人、地铁轧人的整人秀的?”严黄说,“这秀给谁看呢这?我越想越乱,没有准头的乱奔乱窜,不料竟撞在一个高头老外的身上。他王八蛋竟然把我抓住,然后旁边闪出一个戴相机的,冲我正面就想跟我拍照。我他妈一手就摁住他的相机,恰好他也拍了起来。我只看见一道强光从我的指缝中透出,然后我的手就像摸到烧红的铁块一样滚烫。”说着,他伸出右手,只见在姆指与无名指的第一指节旁,分别有一道呈圆形、约有硬币般大小的灼伤痕迹,就像一双眼睛。

        “我连忙撒手,没想到那拍照的家伙和我身后的老外竟然不约而同的鬼叫起来。妈的我自问就算把嗓子活活喊破,也喊不出他们鬼叫的声音,完全不知该怎么形容。但我隐约感觉到,他们好像在为什么事情难过。我就趁机会,朝那老外‘呯’的一拳打了过去,把他鼻子都打歪了。可他既不喊疼,又不火,只管瞪着我看。我看见他一双眼睛,除了瞳孔仍是碧绿,巩膜部分全充了血,红得像快要流出来似的。

        “我知道那并不是我打的,想着他是被人拍照之后才成了这副鬼模样,越想就越怕,吓得我连忙往回跑。可那些拍照的人把地铁出口围得水泄不通,我他妈无路可跑,便只好窜回地铁站。我他妈挤呀挤,逆着人流,有一步没一步地挤下楼梯,边挤边冲站里的人大喊,跟他们说外面有危险,让他们别出去。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双手伸过来掐我的脖子。我使劲甩开,朝掐我的人一看,是个素不相识女人,但她那双眼珠子就跟那王八老外一模一样。当时我也没仔细琢磨,只管拼命往地铁站里挤。挤着挤着,我就听到背后噼噼啪啪的,强光不断乍闪乍现。每一次强光闪起,我身边就会有几个人抖,抖完之后就伸手过来逮我。我就知道,他们跟我干上了。”

        严黄摇头叹气,神色说不出的落寞:“那一天,是我长这么大,觉得最他妈难熬的一天。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地铁站,甩掉那些疯子。然后我找了站牌,辨明方向,一路往回走,逢人就劝他们回头另寻出口,可就是没人听我的。说着说着,我他妈就懒得再说了,就让他们各安天命吧。我就这样沿着轨道走,偶尔看见三两人群在议论。他们见我一个人往回走,都来问我什么情况。起初我还跟他们说一下,但现根本没人相信我,我就不说了,往后再有人问我,我也当作没听见。

        “好不容易,我才走到宿舍附近的地铁站。爬上站台一看,不出所料全是死人,毫不夸张地说,我是踩着人走过站台的。有些还没死透的看见我来了就向我求救,我也管不上了。在地铁站里绕了一圈,现全部出口都被轰塌了,霎时我就明白,原来我们的逃跑路线已经被人安排好了。可想通这一点又能怎样?我他妈连最起码的敌人是谁,也不知道。

        “我奔波了一晚,又困又饿。砸了地铁站里自动贩卖机,乱七八糟的喝了些东西,就在死人堆里睡了一天。那时天气正热,就像今天一样,我睡着睡着,就被热醒了。爬起来一看,灯全灭了,只剩几盏应急灯在亮着,而且满站都弥漫着阵阵恶臭。你看啊,这大热天的,就算是一块猪肉,只要放上一天,也能把你臭成孙子,何况死了那么多人。在那时我才突然觉得,这人那,其实跟他妈猪牛羊马啊,猫狗鸡鸭啊,当真没多少区别。”

        说到这,他突然沉默下来,似在寻求什么感悟,过了片刻才说:“我那会儿实在没办法忍受那种恶臭,就又跳回轨道上继续走。我开着手机的电筒功能,走在黑不见底的轨道上,就别提有多慌了。要是不小心脚步踏重了,那声音都能传到老远老远,然后消失在漆黑之中,就像被什么吞掉似的,瘆得我恨不得摇身变成一只王八,把脑袋四肢统统缩进壳里。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找到一个下水道的入口,进去没走两步,就看见窨井口,好说歹说终于让我重见天日了。我本来打算,一到了地面,就马上找个地方给藏起来,免得碰上那些拍照的家伙。可是我……我只是顶开窨井盖,偷偷往外瞄了一眼,就他妈给吓傻眼了。尽管这一天下来,我见了不少可怕的事情,但相比之下,实在微不足道。之前看见的,顶多叫做可怕,但那会儿看见的,简直就是绝望,一种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因为这偌大的上海城——”他瞪着大眼,挥起两条肥大的胳膊,在半空中划了个大圆,就像一个孩子想要形容什么庞然大物,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好透过夸张的肢体语言和神情来表达,然后徐徐补上一句,“已经变成一座地狱。”

        地狱——自从吕湘英读上物理系之后,就很少再听见这个词。仅凭早已尘封在他大脑深处,而且十分模糊的地狱概念,他是没办法想象那是一幅怎样的景象。

        “我看着那情景,”严黄接着说,“心里面就想,这地狱是不是他妈的从地里搬到地上了。那儿放眼之处,不是遍地死人肉渣,就是乱七八糟的车辆,楼房塌的塌,烧的烧,冒出滚滚浓烟把一片天全遮了,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焦臭味。当时有一家宠物店在我面前炸了,电子宠物笼检测到危险,就装着宠物往外遛,但笼里面的猫狗全他妈烧着了,只能在笼子里扑啊撞啊叫啊,最后活生生被烧死;天也像塌了,下的雨都沾上了满天的灰尘,一颗颗雨珠都是黄黄黑黑的;有几个广告全息投影仪没坏,把两个跳着芭蕾舞的小女孩的影像投到大街上——在火海里跳芭蕾啊,你想象那画面有多诡异——而那他妈竟然就是我在火海中所看到的唯一两个‘活人’!狗日的整座上海城就像哪个孩子不要的玩具,给投到焚化炉里烧了一样。昨天还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只一天之间,就他妈全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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