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世事洞察皆武功
鲁山大营栈道被毁，无生教精锐损失近半，罗梦鸿不得不提前出关，前往汉王府谢罪。
汉王朱高煦久经战阵，杀伐果决，道：“罗教主一时小锉，不要放在心上，实在不行，你率我的王府亲卫铲平沂源营，杀了韦子云便是。”
席弘机道：“殿下不可，韦子云是两榜进士出身，擅杀无名。我观太子手下皆是腐儒，抑或有勇无谋之辈，只有此人智勇兼备，是个劲敌，好在他涉世不深，潜龙在渊，可欺之以方也。”
朱高煦道：“如何操作，军师快快说来。”
席弘机道：“殿下可向朝廷奏请，韦子云安抚灾民有功，宜加褒奖，另外赦免山东所有逃役之人，免除赋税一年，既能收天下民心，又在反掌之间破除七十二处连营。”
朱高煦道：“岂不是便宜了那小子。”
席弘机劝道：“殿下，此人经历了江湖之事，岂会安心被束之高阁，要么辞官回乡，要么被贬斥千里之外，到时候遣一高手杀之可矣。留在山东，迟早成为大患。”
朱高煦点点头，道：“朝廷上反对我的人多了，再多他一个也无妨。”转头对罗梦鸿道：“罗教主，皇上年事已高，对国师一职多有依仗，你要尽早夺得太一掌教之位。”
罗梦鸿道：“殿下放心，八月十五，就是杨守衡毙命之日。”
金陵城的一帮旧友不是江湖中人，并没有麻烦他们，风见舞依将韦子云的几处宅子变卖了，悄悄买下了几处小小的院落，暂作栖身之所。
冷月奴和白约素在金陵生活过很长时间，韦子云不担心，况且白约素的性子越来越平和，颇有翩然出尘，不复涉足江湖之意，一天到晚教一群小孩子读书习字，不亦乐乎。
扁舟欲行，韦子云情不自禁将冷月奴抱了一下，冷月奴满脸羞红，把他推开了。
“船要开了，我走啦。”韦子云点点头，心下略有惭愧。
冷月奴出自洛神宫，嘴上不说，心里害怕人家瞧不起她，冷傲而脆弱。几次接触韦子云，觉得他翩翩守礼，所以才青眼相加。
韦子云颇富才情，是个浪荡不羁的人物，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不畏艰苦，也有游戏人间的一面，心中的一丝失落转瞬又被理性压制了。
回到了提督府，连风见舞依都不在，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内力也空落落的，心里似乎也是。
有辅官匆匆来报，道：“朝廷圣旨到堂前，我等备好了香案，请大人前往接旨。”
韦子云心想：“此时还能有什么好旨意，最多不过充军杀头，以我的武功，几个衙役和太监如何能拦我。”心下稍定，来到堂前接旨。
宣旨的太监有两个，一个脑满肠肥，一个瘦得像个病鹌鹑，看来没有什么埋伏，韦子云下跪道：“臣韦子云接旨。”
胖太监读道：“奉天成运，皇帝诏曰，动迁京都，多有损伤山东民力，提督学台韦子云不避困阻，抚恤灾民于草营，忠于国事，擢兵部职方司主事，钦此。”
韦子云心下疑惑，接了旨，早有副官将两位公公接到内堂，好生服侍。
提督府众人一起来贺，韦子云取了银子赏了众人，又将印信交割给辅官，赶赴锦衣卫千户府。
徐天枢将飞鱼组交给了常青衣打理，务必打造一支能和无生教一战的船队，自己又从良家购入了大量马匹，亲自训练飞兽组缇骑，大喜道：“师弟大破无生教，迫地罗梦鸿出关，我还在担心你呢，你就留在千户府吧。”
韦子云道：“小弟有一事不明，我刚刚得了旨意，官升一级，成为兵部主事。”
徐天枢道：“还有一件事，你会更加摸不着头脑，前几天汉王向朝廷请求赦免逃役的民夫，还免山东赋税一年，皇上已经答应了。”
韦子云道：“无论如何，这算是一件好事。”
徐天枢道：“这便是阳谋了，你的沂源营和七十二处连环堡寨恐怕保不住了。”
韦子云笑道：“哈哈，堡寨中的人我早就遣散了，原来我和汉王殿下想到一块去了。”
徐天枢道：“离八月十五之战，不到一个月了，你帮良玉景治伤损伤了真元，需要好好调养，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惹无生教的人。罗梦鸿的武功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韦子云惊讶道：“你是说师父他……”
徐天枢冷冷道：“这不仅是两个门派的争斗了，涉及到储君之争和大明的国本，必要时不得不动用非常手段。”
锦衣卫飞兽组的缇骑们，摸着野性尚存的西北良驹，兴奋地套上了鞍子来回奔驰，鲨皮鞘的绣春刀，一颤一颤的，继常家的水上战力之后，看来西北良家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师弟，这是师父给我的‘九霄剑诀’，你的内力已经达到了‘守常’的境界，等恢复真元后就可以修炼了。”
韦子云留在了锦衣卫千户府中，闭门不出，一边恢复真元，一边修炼‘九霄剑诀’。
太一真人是元朝末年的一个不世出的奇才，当时汉人中的豪杰人物纷纷打着教派的旗号，招揽人手，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是红巾军，一个是明教，太一教这样小的教门多如牛毛。
朝代更迭之际，往往是大浪淘沙的时候，太一真人凭着“神宵剑法”和“天罡剑法”屡次刺杀鞑子将领，成为北方武林的领袖，和南方“小明王”统率的红巾军的南北呼应，共约推翻元朝。
安丰之役，红巾军败给了察罕帖木儿，“小明王”韩林儿投奔朱元璋，太一真人为了力挽狂澜，只身刺杀察罕帖木儿，后来音信全无。
太祖朱元璋听到察罕帖木儿的死信不由得大喊：“天下无人矣！”后来果然得了天下，将太一真人的唯一弟子，杨守衡封为国师。
当时天下大乱，杨守衡早就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不在太一真人身边，所以“九霄剑诀”就被传给了新收的弟子罗梦鸿。
如今杨守衡和罗梦鸿分别牵涉到了太子和汉王的储君之争，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罗梦鸿拿出了“九霄剑诀”，证明了自己太一真人弟子的身份，想要得到的，却是国师之位。
韦子云翻开“九霄剑诀”，现此中功法与“神宵”、“天罡”两大剑法大不相同，虽然也是暗合天罡三十六星之数，但是每一式都将剑招中的“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挥到了极致，非得配合绝强的内力不可，这是以力破会，返璞归真的剑法绝学。
看来祖师爷已经将天道世情融入了剑法，就像现在太一教与无生教的决战，奇谋诡计已经没有了施展的必要，最终还是要看谁的武功强，谁的势力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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