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身在半空，小九不停的手舞足蹈，但人不是鸟，扑腾手臂是无法让他飞在半空，更何况他又不会御剑飞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断崖顶部距离他越来越远。
伴随着呼呼的风声，那些凄厉的呼号之声更加刺耳，小九略略偏过头，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一种怪异的鸟类所包围。
这种鸟长得乌漆嘛黑，好似乌鸦，浑身散出腐臭的味道，而原本应该是鸟类头部的位置上，却长着一张半骷髅、半腐烂的人面，人面正中，却又是一张坚硬的鸟喙。那些凄厉至极却又不似人声的惨叫，就是从这鸟喙当中出的。
小九从未见过这种生物，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叫，猛然间，他感到右臂上传来一阵剧痛，抬手一看，却是被那种怪鸟在手臂上撕下一块肉来，鲜血迸流之际，那块伤口却是开始变得黝黑。
那些怪鸟仿佛是被小九的血液刺激到了，口中出的利啸更加刺耳，一拥而上，竟是不断攻击小九。
小九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手上有没有兵刃，只能拼命扑腾，希望可以赶走这些怪鸟。
然而怪鸟数十上百，在半空中围着小九，你一口我一口，短短数息之间，就将小九啄的遍体鳞伤。
此时的小九凄惨无比，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从头到脚，遍布漆黑的伤口，血肉模糊，有的位置竟然已经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而他的面上更是纵横沟壑，全是一条条的伤口，甚至连眼睛都被叼下去一颗。
“砰”的一声，小九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他口中咳血，用一只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现自己竟然是落在了一处峭壁之上。在他身下，竟然是一块不知道什么植物长出的巨大根茎。
这植物的根茎黝黑难看，遍布蛛网一般的细纹，虬曲壮硕，密布着一些类似于毒瘤的块状物，形若枯死，却又能够让人感到一种充满病态的活力。
而在这块根茎之下，无数身披烂肉破布的骷髅，正顺着笔直的峭壁不断攀岩，向着小九爬来。空洞的口中出呜咽之声，如同夜枭嚎哭，难听极了。
小九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黑血，抬抬手臂，现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不是露着森然的白骨，就是依附着近乎腐烂的黑色肉块，那些肉块还不断流淌出黑色液体，腥臭难闻。
小九披头散，满面血污，黑水横流，烂肉蚀骨，看起来就仿若一只从地狱当中爬出的厉鬼，可怖极了。
明明已经坠落了很久，可那断崖的崖顶居然仿佛近在咫尺，小九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一只独眼也不断黑，可那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却始终出现在眼前，冷冷的盯着他，充满了怨毒和憎恨，一眨不眨。
“你…赢…了…”小九看着那双眼睛，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散去了全身的力气，就那样大大咧咧的躺了下来，彻底放弃了挣扎。
实话实说，小九已经没有了任何挣扎的力气，他身上的血肉几乎被那些怪鸟啄了个干净，手脚之处甚至只剩下了森森白骨。若不是方才在坠落当中拼死护住心脏，恐怕他早就葬身在那群怪鸟之口。
就在小九费力的说完话之后，从峭壁当中延伸出的植物根茎突然出现了一阵模糊，一块巨大的毒瘤猛然炸裂开来，那头魔兽从中走了出来。
它的身上依然放射着青白色的光芒，虽然前进时仍要迈动四肢，但是却四蹄凌空，足不沾地，向着小九缓缓而来。
看到这头妖兽，小九的身体又开始抖，面部尚有几块好肉的地方青筋暴露，喘息片刻，他仿佛有了一些力气，使劲坐起身来，大声嘶吼道：“你…赢…了…”
这一吼彻底将小九所有的力量用了个精光，再次倒下之后，独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的心灵已经彻底被死亡和绝望所占据，生气皆无，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你…赢…了…”小九的独眼当中留下泪水，口中不断呢喃着这三个字，声音低微，毫无力道。
那妖兽已经来到了小九面前，悬浮在半空当中，冷冷的看着他的双眼，身上的青白色光芒逐渐加强，空气中开始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下一刻，一条骷髅手臂从根茎的底部伸出，狠狠捉住小九，无数肢体攀援而上，抓住小九的四肢与身体，巨大的拉扯之力传来，这些骷髅竟然是要将小九生生撕碎。
转瞬之间，小九就被这些骷髅所淹没，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那妖兽现已经看不到小九，从鼻孔当中喷出一股寒气，大脑袋晃了一下，转过身形，四蹄一动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在骷髅层叠的缝隙当中，突然放射出阵阵绿光，这绿光无比耀眼，竟似划破天际的闪电，将这一方区域照成了一片绿色。绿光里面，蕴含着巨大的灵力波动，同时还有着阵阵勃勃生机。
那妖兽迥然回身，大大的血色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随后张开大嘴，向着那群骷髅喷射出一股冰冷的寒气。
寒气悄然飘去，立时就在骷髅身上结出一层冰晶，那冰晶仿若有灵，眨眼之间迅扩大，将无数骷髅冻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坨。
让那妖兽这么一搞，那阵绿光直接消失不见，妖兽摇了摇头，径直转身，再次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磅礴至极的灵力突然从大冰坨当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一声巨响，大量绿光爆射开来，仿佛亮起了一盏绿色的太阳，方才还完好无损的骷髅冰坨瞬间被炸裂成无数碎片，向着四方飞溅。
有些碎片炸飞到了妖兽的身边，却被空气中无形的电网彻底撕裂，直接泯灭无形。
那妖兽转过身来，血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那轮绿色太阳当中的身影。
在柔和的绿光之下，那道身影依稀可辨，正是小九，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色儒衫，手执秋水一般的清霜剑，丰神俊逸，形态潇洒。双目当中炯炯有神，毫无畏惧的看着那妖兽。
那妖兽盯着小九，血红的双目当中露出一丝异色，就那么看着小九。
时间倒回到数刻钟之前。
就在小九已然绝望，再无生念的时候，一阵暖流从他的腹部升起，迅的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当中，小九呻吟一声，感到舒服了很多。而暖流所及的地方，那些残肢断臂纷纷退散，小九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如同泡在温水当中的舒适，这一闭眼，小九惊讶的现在自己耳边，居然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人声。
“师傅出手，必然无恙，各位师兄不必着急，加上我炼制的九转还魂丹，必可护住小九。”这是七师兄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力量。
小九一惊，从七师兄的话语当中他已经知晓，天机门众人全部都在他的身边，这让他心下一松，感到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老七，你先不要说话，先调养灵力。”三师兄欧阳散的大嗓门不管距离多远，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老三，休要聒噪。”大师兄不是被师父派下山去做事了么？他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伐骨洗髓不只是改造他身体内的筋络，还要锤炼他的心志，磨炼他的心神，我等对他谆谆教导近十载，若他倒在了这一关，那不是证明我天机门上上下下都是废物不成？我相信小九，必可逢凶化吉。”欧阳迩的声音，永远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刚毅。
“二师兄说的没错，小九命格之奇天下少有，如果倒在了这里，我欧阳思终生不碰大衍之数。”四师兄虽然声音不高，但任何人都能知道他的决心所在。
“少说那些无聊的话，四师兄若是不碰大衍之数，天机门还不是后继无人？这次小九好了可决不能让他再如此轻松下去，说不得众位师兄要好好教导教导这家伙。”八师兄向来和四师兄一唱一和，此时两人说话就连语气都是一样的。
“这次过了关，我可是要带九儿下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天天被你们这些家伙关在山上，闷也闷死了，整天学那些东西，你们是要将小九弄成书中的蠹虫不成？”这是六师兄的声音，那副充满了磁性的慵懒声调让人听到就非常难忘。
“不管怎么说，天机门不出废物，小九若是失败，老子就把他丢下山去，让他自生自灭！”五师兄虽然说的咬牙切齿，可小九知道，他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每听到一句，小九的身上就温暖一分，九年来在天机门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每一幕都是温馨而幸福的画面，这些画面组合在一起，就是小九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九年的人生。所以，在小九的心目当中师傅和师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只要他们在自己身边，小九就感到身上充满了力量。
“是啊，不过是一个伐骨洗髓，师兄们都经历过并且成功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难得到我，我可是堂堂天机门的九弟子，欧阳九天！”一念及此，小九感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无论是刺骨的疼痛还是灼心的炎热，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九睁开眼，目光中蕴含着坚定，那些狰狞的骷髅虽然围绕在他身边，可却被一层绿光所阻，再也靠近不了他的身体。小九右手一张，感到自己握住了什么东西，他的嘴角荡起一丝微笑，那血肉相连般的感觉已经让他知道，手中握住的正是二师兄送与他的清霜宝剑。
“轰”一声巨响，小九抖剑而立，全身上下已经恢复如初，只感到身体当中充满了力量，就算面对着那恐怖的妖兽，他心中亦毫无惧意。
“乾为天，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甚为喜欢这句话的二师兄，特意让六师兄用最为堂堂正正的正楷书写出来，刻在天璇院的正堂上，小九每天经过堂前都要默念一遍。而欧阳迩甚至从六师兄的书法当中悟出了一套剑法，作为亦父亦兄的存在，欧阳迩自是将这套剑法传给了小九，并由六师兄取名为：“君子剑法”。
“君子剑法”讲究堂堂正正，身具浩然之气，邪不可侵，恶不可凛，正适合小九此时的心境。于是他右手一摆，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在手中，手臂轻挥，小九摆出了君子剑的起手式。
“看剑。”小九微微一笑，右手一抖，一道剑气向着那头妖兽劈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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