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脱险
刀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凄凉弧线，仿佛是死神在向世人宣告一个英雄将要死去，天地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刀上，许东也是，他心里彻底没了希望，自己终究没有唬住两人但他仍不会坐以待毙。许东强行提起一口气灌注到枪里，支起自己身子不让自己坐着死。&1t;/p>
不过，越是绝望的地步越容易出现奇迹。&1t;/p>
就在黑衣人自以为胜算在握放松感知的时候，就在刀将落未落的时候，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刀的时候，陈子卬犹如黑暗中潜行的黑猫绕过尸体捡起一把大刀从其身后暴起，一刀将他的胳膊砍下。&1t;/p>
一声惊呼，众人没有看到期望中的许东人头落地，许东本人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反而能睁开眼睛，他安心地以为这就是死亡了，不过进入眼睛的是子卬面目狰狞手持大刀，在看一眼黑衣人，霎时间许东心念电转，冲起一枪刺进那人的胸膛。&1t;/p>
血又一次溅起，相距黑衣人领胳膊被砍不过短短一个睁眼的时间，而就在这一瞬间，战况逆转。&1t;/p>
天地间片刻的宁静在子卬眼中宛如过了一个世纪，直到母亲一声惊呼将众人惊醒。胸中还插着长枪的黑衣人嘴里不停地吐血，全身抽搐，目光如刀子一般盯着子卬，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1t;/p>
黑衣人被杀的一瞬间子卬已经傻了，看着一个活人在他面前死去，他内心的惊慌和恐惧逐渐瓦解了他的精神世界，他没料到他会间接参与杀人，他不过是想救下另外一条命而已。&1t;/p>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子卬伸手想将长枪拔出来，但由于手抖，长枪在他的胸腔里又留下了不少轨迹。&1t;/p>
“啊”，血又一次溅起，直溅到子卬脸上，他仍然喃喃自语好像中了魔怔，“对不起对不起”&1t;/p>
子卬手持滴血的长枪面对黑衣众人，他低着头看着尸体，神情麻木的他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参与杀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人会导致什么样的难以挽回的结局…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快要崩溃了，同时犹如万蚁嗜心般的痛强烈有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心。&1t;/p>
于此同时在他对面人的眼中，子卬成了魔鬼的化身。突袭得手后的他还要再补上几下然后才拔下他们领胸口的枪以彻底断绝他的生机，如此的“狠辣”和“心思缜密”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步。&1t;/p>
另外一个练气高手也被子卬的“狠辣”震惊，而最让他不解的是后者仅是一小小的少爷，据自己所得消息可知，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看着子卬通红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淌浑水。&1t;/p>
那些爪牙早就被子卬吓破了胆，连武器都顾不得捡就仓惶逃走了。&1t;/p>
许东站起来将子卬挡在身后，目光如电看着黑衣人请来的高手。&1t;/p>
“好生猛的陈家小子”，他不无欣赏地看着子卬，但目光老是被许东所挡，“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也不用对我如此警惕，他都死了我没有理由再强留你们”&1t;/p>
“你可以试试”&1t;/p>
“哈哈，难怪能养出这样狠辣的小子，你们这些老的真不是好东西啊”，说完便转身一跃骑在马上离去，“你们这些废物倒是带走你们主子的尸啊”。&1t;/p>
能跑的几人又连滚带爬地回来，东拉西扯的好不容易才把尸抬到马背上，这期间，没有一人敢看子卬，甚至大喘气都不敢。&1t;/p>
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许东才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身看见子卬哈哈大笑，“好样的小东西，你倒是救了我一命”&1t;/p>
子卬陷入魔怔后一直被母亲抱在怀里，许东一笑，“第一次杀人嘛，以后就习惯了”&1t;/p>
这时候车夫才缓过神来，将许东和子卬扶上车然后遍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1t;/p>
母亲抱着沉睡但抖不止的子卬催着车夫找大夫，车夫应声连忙改道朝城边赶回去。&1t;/p>
子卬的脑海里现在一片混乱，恐惧和后悔交织逐渐演变成一个无边的怪兽盘踞在脑海里，子卬感觉不到自己的意志，感觉不到自己，仅有的只是夹杂着恐惧的无边黑暗，。&1t;/p>
在一个城边缘的村落里终于找到会看病的人了，子卬母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起子卬冲进那人家里，许东随后被车夫扶着进来。&1t;/p>
能看病的老者扫了子卬母亲几人一眼便以为是富贵人家遭到了打劫，子卬母亲便顺着老者的话瞎编了一个故事给他。&1t;/p>
“令公子是惊吓过度所致，并无大碍，只需稍事休息，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到城里医馆里拿些安神的药即可，不过此去即是快马也得六个时辰”，看完子卬看许东，“这位先生体格过人，而且及时封住了血脉，想这刀伤也无伤性命，静养一段时间即可，不过，切记不要动气”&1t;/p>
许东包好了伤口也过来看子卬，他的小身子仍然蜷缩在一块，时不时还会抽搐一番，许东看了干着急，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无从下手。&1t;/p>
子卬母亲这时候也才冷静下来，回想子卬的性格，她很容易就能理解他的状况，她的着急完全属于关心则乱罢了。&1t;/p>
天色渐晚，子卬昏迷过去还没有醒来，子卬母亲带着几人分别投宿在村里几家，夜里吃过饭，几人睡下。&1t;/p>
一夜无话。&1t;/p>
子卬母亲守着子卬几乎一夜未睡，看着东方渐起的鱼肚白，她出去准备叫醒几人赶路，不料许东几人早就收拾好东西侯在外面。&1t;/p>
“许东你怎么样了，昨天多亏了有你”&1t;/p>
“我并无大碍，夫人，保护你和少爷是我的责任，您就不用见外了”&1t;/p>
“嗯，既然这样咱家就走吧”，转身走了两步她又会头问道，“给投宿的东家留下些银两了吗？”&1t;/p>
“您放心，每家都悄悄留了银子”。&1t;/p>
忧心忡忡地望着还在浑睡的子卬，陈氏俯下身子又一次尝试唤醒子卬，她还是失败了，子卬仍然没有从魔怔里走出来。&1t;/p>
陈氏在屋中来回踱步，屋外几人也紧握拳头为子卬着急着。&1t;/p>
“夫人，天快亮了”&1t;/p>
陈氏一惊，宛如从睡梦中醒来，“是吗？许东，去给我端来一盆冷水”&1t;/p>
“夫人，我们已经为您烧好热水”&1t;/p>
“那就温水冷水各一盆”&1t;/p>
“额，好的”，尽管心有疑惑，车夫还是照办了，不一会儿，水来了。&1t;/p>
车夫将两盆水放在屋内就退了出去，陈氏心有犹豫，便先用温水洗脸，洗完还是不见子卬醒来就放下温水，端起满盆的冷水朝子卬走过去。&1t;/p>
“子卬，人的一生不可能平凡的走下去，你以后要做的事情还非常多，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我和你父亲的臂膀下”，说完，在门外几人的惊呼声中将一盆冷水泼在子卬脑袋上。&1t;/p>
放下盆子，陈氏差人给子卬拿来换洗的衣服准备着。&1t;/p>
漂荡，无尽的漂荡，没有前路没有归途，黑暗中子卬的意识好像和他失去了联系，亦或许那漂荡的正是子卬本人。无边的压抑和恐惧，孤单的他仿佛在和天地意志对抗，不知道已经飘零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继续多久，他仿佛被困在了这片天地…直到他看到一丝光明，直到他睁眼，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光明了。&1t;/p>
他醒了，摸摸脸上残留的水子卬大了一个喷嚏。&1t;/p>
脱掉沾血的衣物换上一身新的衣服，洗过脸朝肚子里填了一些食物，回过神来的子卬觉得这不是新的一天，而是一个新的世界的开始。&1t;/p>
几人在黎明之前出了，坐在马车里的子卬看着窗外，无喜无忧，仿佛昨天的一切已是过眼烟云，回看，母亲已经沉沉睡去。&1t;/p>
子卬钻出车棚一个纵身跳下马车，车夫只是木纳的注视着他，由心而起的敬畏告诉他不要说话。&1t;/p>
“没事，我母亲睡着了，有劳你驾稳马车”，子卬朝着车夫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不过这白牙在车夫眼里早已是死神的微笑。&1t;/p>
说话间子卬跳上许东马车，钻进车棚想找后者学习枪法，许东正在微眯，但听见车外动静就微微一笑，马上做好下车迎接子卬的准备，可他还没下去，子卬已经进来了。&1t;/p>
“看见少主身体无恙我就放心了”，说着，许东就要跪下身去。&1t;/p>
“许叔叔，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看见这个家族高手竟然要给自己下跪，子卬赶忙把他拦下来，“使不得使不得”&1t;/p>
“哈哈，使得，救命之恩当跪”&1t;/p>
“要不是父亲派你保护我们你就不会受这种苦了，是我们对不起你”&1t;/p>
“不，保护你们是我责任所在，死不足惜”&1t;/p>
子卬吃惊于他的忠诚同时也更加欣赏许东，一个能把“责任”二字放在生命之上的人值得他从心里敬佩。&1t;/p>
“救命之恩当以命相报”，子卬最终还是没能拦住他。&1t;/p>
扶起许东坐会位子，子卬开口道出来意，“不用你以命相报，你教我你的枪法就行，顺便回去之后教教我实战”&1t;/p>
“谨遵少主之命”&1t;/p>
“你不要老是少主少主得叫好吗，我真的听不习惯，你就叫我子卬吧”&1t;/p>
“好的，子卬”&1t;/p>
许东事无巨细的将自己枪法给子卬讲完，说到兴起就要下车演示，子卬赶忙把他拦下来，生怕他身体出问题。&1t;/p>
子卬将许东的话记在脑中闭眼反复咀嚼并在脑海中不断演示，从头到位想了几遍，子卬越地觉得这枪法精妙。&1t;/p>
“这枪法是我能接触到的最厉害的枪法，你先学着，说不定以后你会训到更好的枪法呢”&1t;/p>
“已经很好了，多谢许叔叔传法”，子卬拜谢许东未完，就听到母亲一声惊呼，“家母应该是做噩梦了，我过去看看”&1t;/p>
“少主放心，啊不，子卬放心，只要你没事夫人就不会有事儿”&1t;/p>
子卬上车钻进车棚，现母亲正从睡梦中醒来。&1t;/p>
“母亲你没事吧”&1t;/p>
她愣了有一会儿，长处了一口气，“我没事”&1t;/p>
陈氏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得看着子卬，“子卬，你昨天没事吧”&1t;/p>
“没事儿，我这不已经好了嘛”&1t;/p>
“没事就好…”，陈氏想到子卬的“狠辣”便欲言又止，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疯子，“子卬，做人还是要留一线”。&1t;/p>
子卬被母亲问糊涂了，转念一想，他却已明白母亲的意思，“我本意是想救他，我以为拔出长枪就可以救他，可是说来可笑，我当时已经吓破了胆，拔那长枪的时候手抖的厉害，然后，然后他就死了”。&1t;/p>
“天意啊，娘其实没有怪你的意思，娘只是希望，你不要过于杀伐”&1t;/p>
子卬慢慢地点头，眼睛微眯看着远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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