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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善变的老爷子


和湘西赶尸类似,使符咒也是个手艺活,历史上早有出现。不过这手艺听说很小众,类似单传那种,多少年来一直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据相传,符咒始于陕北一带,是凡人们在机缘巧合下现的,为数不多可以具象化并流传至今的“身外异能”。符咒上那些特殊的文字符号,意欲何为已无法考证,有人猜测它们是古文字,是天工开物,生灵遍野之前便已存在的文字,无人能闻。&1t;/p>

        不管怎样,不得不承认符咒有几大特点:它们很强力、除凡人外,它们妖仙神鬼魔皆可用、它们功能繁多作用各异。虽然我一直觉得这玩意儿如果走走公关,可以申报类似全球非物质文化遗产,但现实是我们都对它没什么好感。一直以来,符咒便是捉妖师们的主要家伙事儿,一度弄的我们好不头疼,经常抱怨这小破纸片为什么写俩字就能上了天。有一点需要区别,符咒之于捉妖师是舶来品,他们主“用”,对符咒的理解实际上很片面,而真正懂符咒的人则是精“用”,在他们手里,用途、价值会更广。不过小众就意味着有失传的风险,后来也是听说,随着时代更迭世道沦常,懂符咒的那些家伙,一脉留下来隐姓埋名,一脉则逃难迁到了粤南一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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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望着面前缓缓站直身子的老先生,自己也站了起来。眼下,老先生的精气神儿完全不是之前那般痴痴颠颠萎靡佝偻,几乎变了个人似的从里到外气宇卓然。他侧身过去,将那只正常的脚缓缓移到身后,两只胳膊自然耷拉在两侧,警惕却又面无表情的望向小天,&1t;/p>

        “孽畜,你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1t;/p>

        “老先生,我觉得您认错人了……嗯不对,也不是完全错,情况有点复杂……但不管怎样,看来我找对人了。您好,郭老先生,久仰大名。”&1t;/p>

        小天站在不远处,毕恭毕敬地朝他点了点头。如此这般的举动,弄得老爷子甚是意外,皱起了眉头:&1t;/p>

        “孽畜……你,是怎么知道我的?”&1t;/p>

        “我,比较擅长打探消息。”&1t;/p>

        “哦?说来听听,你知道多少?”&1t;/p>

        老先生定定神看了小天好半天,也许是对他的回答生了兴趣,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反正眼神缓和一些,方才迈出去的腿又伸了回去,好让自己站的舒服一点。小天看在眼里,随即也放松了许多。他吐口气,知道既然要借今晚这个机会弄明白一切,就应该毫无保留,知无不言以示真诚。而且对方那么大年纪,辈分差在那儿也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了。&1t;/p>

        “好,既然您问我在先,那晚辈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有什么不对的,还请您指点。您姓郭,全名叫郭锦,您还有个太太姓董,不幸在96年的时候去世了。您是陕西汉中一带人,童年经历不详,孤儿。三几年全面战争爆后,您参加抗日,后来又参加了内战、朝鲜战争。朝鲜战争时期,当时您隶属中国志愿军第5独立军,立过三等功。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您的一只耳朵是聋的,被炮击震聋的。您的太太是包克图人,你们是49年在江苏一带渡江时候认识的,她是当时连里的医疗兵。朝鲜战争后,您和太太双双转业回到她的故乡生活,您在邮电局揽信,她在县医院工作,就这样安宁度日直到……直到文&革的时候。”&1t;/p>

        小天顿了一下,他看到老先生听着听着,脸色从饶有兴趣逐渐沉下去,低下头不再看他了,但是他并没有示意打断自己,于是小天咽咽口水,继续缓缓说道,&1t;/p>

        “据传言,当年您在朝鲜战场的时候,有一次用某种‘异术’救下了您所在战斗排的战友。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场硬仗拼光了你们,但一队人最后居然大部分平安归来。细问过去,全排人都像商量好似的闭口不谈,统一一个口径。后来,全国暴了文&革,有好事的家伙,也就有了胆小的家伙。你们当年的经历,有人松了嘴……69年,您的排长和一干战友为了保您相继被弄死或弄疯,您最后也被扣上‘封建残余’的帽子,吃了不少苦。但老爷子您很能忍,一直硬扛着挺了过来。可就在马上看到头的时候……您唯一的儿子,为救您鲁莽地站了出来。有一说是那时他弄伤了闯进家的红&卫&兵,被强行带走后,再送回来时,已经死……”&1t;/p>

        小天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是讲大白话讲惯了。不重要的事/重要的事/没有敏感信息的事/有敏感信息的事,他都会在得到多方消息后,经过整合按照自己最习惯,最直白的方式陈述出来,而不怎么想着去顾及听者的感受。&1t;/p>

        然而必须要承认,有些事、有些字眼,看似习以为常却是当事人一根无比敏感的神经,轻轻拨一下都可能涟涟难息。&1t;/p>

        画面里,不等小天说完,老先生的气息在下一刻骤然大变。他猛地抬起头,刚才的气宇卓然瞬间被凌人的愠色取代。老先生五官撕扭在一起,口水四溅地大骂了出来,&1t;/p>

        “什么叫鲁莽,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儿子?你算个什么东西?!”&1t;/p>

        “啊……老先生,对不起!如果我有什么冒犯还请您原谅。但说这些并不是我来这儿的目的,我来找您是因为……”&1t;/p>

        “因为想我死是吧?因为你们还是想弄死我是吧?!你们这些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记点别人的好,啊?我儿子都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非要要我老汉的命是吧?!行啊……来哇,反正老汉我啥也都不怕了!”&1t;/p>

        “不,是老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我觉得您是弄错什么了,我来找您是想弄清楚自己……”&1t;/p>

        小天慌乱解释着,可老爷子明显分不清地域时域地错乱起来,这是他很担心,也很不愿见到的。解释似乎已经没用了,小天眼见老人猛地分脚扎下马步,抬起两条胳膊迂回了出去。顷刻间,足足有一打符咒自他左手袖口飞出,排成一列圆曲着环绕在他周围。不等小天反应,只见老人气息一定,随着他伸手所指,众朱黄色立刻如水蛇般蜿蜒而出,向小天飞了过来。小天暗叫不好,赶忙一边后退一边生出结界阻挡,但没想到奇怪的事情随即生在眼前。&1t;/p>

        那冲在最前面的第一张符咒,在接触结界的一刻,整块透明墙就像从内部受到某种应力似的,“乒”的一声碎裂开来。一换一,伴随那张符咒消力地缓缓落下,其他朱红色顺势以原轨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了过来。小天大惊,怎么还带这样的?他赶忙一边等距又生出数道结界,一边吃力地侧身跳开。但不等小天站稳,那些前脚躲过去的符咒,飞到不远处后竟一个迂回又绕了回来。&1t;/p>

        小天一时失了主意,无奈下只得一个侧滚端掉旁边的简易窝棚,抄起里面那张大大的纸板挡在自己面前。下一刻,就像有什么重物砸在纸板上似的,“当当当”闷响了好久才终于停了下去。小天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拿低纸板望向老人,只见不远处,老先生看着自己和自己手中的破烂儿冷笑一声,不顾周身环绕的符咒又从袖口祭出三张,然后伸手一挥,符咒即刻飞了过来,  &1t;/p>

        “哎?这几张怎么看着跟刚才的不大一样,图案好像变了……”&1t;/p>

        有时,就怕自己是对的。下一刻,随着三声闷响,小天莫名闻到一股焦糊味儿,不等他疑惑,面前这纸板猛地冒出三个黑点,并越扩越大,接着熊熊火苗就窜了进来。小天大惊,赶忙摆手扔掉,却见那纸板还没落地,顷刻便碎散着化成了灰。&1t;/p>

        “我天,这老爷子惹不起呐,感情是碰上人民币玩家了……”&1t;/p>

        &1t;/p>

        几番被动的对阵下来,小天躲在不远一处阴暗的窝棚里喘着粗气。没办法,奈何自己不是敏捷性,身体太重着实不擅长频繁扑腾。他微微探出头望向老人,只见他正警惕地盯着自己的方向,和刚才想比,周遭已环绕起数道让人头疼不已的符咒长蛇,缓缓流动在那里。好在因为视线被遮挡的原因,老人迟迟没有出手。&1t;/p>

        “……看来,他是单方面控制符咒,那些符咒本身并不能帮他增加自己的视野。也就是说我可以待在暗处,利用环境暂时拖住他……而且,如果他是用念力在控制符咒,纸归根到底还是纸。不知道这念力和物理层面的气体流动,哪个更强呢?”&1t;/p>

        小天脑袋里高盘算着,只见他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抬头望向上方那张大大的,用来给自行车车棚挡雨用的四方薄铁板。&1t;/p>

        “老先生,麻烦您冷静点儿!我说错什么我道歉!但我真不是来和您生冲突的,更别提来害您!我来这里,是想弄明白当年在克图四中生了什么。地底下那人是谁,请您告诉我,您当时是在场的!”&1t;/p>

        “……哦?”&1t;/p>

        听完小天的话,老爷子气息冷不丁又缓下去,方才的杀气竟也跟着不见了。小天一愣,莫名其妙地抬头望过去,只见他身旁的符咒,此刻就像失去控制般飘了一地。老先生又把头低了下去,眼睛快眨着,嘴里不时蹦出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话,偶尔还像个孩子似的抬手挠挠头、抓抓脸。就这样过去了好久,正当小天以为事态终于缓和,估摸着准备站起身之际,画面里,老人的气息竟骤然大变。他脚旁的众符咒瞬间飞旋着环绕起来,在老爷子的闷哼中顿时倾巢而出,以数道水蛇之势碾压了过来。小天大惊,在自己藏身的窝棚被顷刻间摧枯拉朽前,狼狈地连跌带撞跳开,随即暴露在灯光下,老人的面前。&1t;/p>

        “哦,你是那孽畜呀,那不好,那更不能留你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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