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揭穿
妖气之间会产生共鸣，比如我和白石那样。这有点像鲸鱼的声呐，通过释放，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亦或者，是证明自己的存在。妖气越强，共鸣越强烈，有时甚至可以到压迫的程度。而眼前这股难以言状的震慑感，是我未曾体验过的。&1t;/p>
“悠，怎么了？”&1t;/p>
见我愣在那里，慕容不解的问道。我回过神来，勉强装作镇定的样子：&1t;/p>
“没事没事，我偷跑过来看看你，没想到赶上地震，也是怪了。这还真是轰轰烈烈，红尘作伴呀……”&1t;/p>
看着我随即挑起眉毛逗自己，慕容严肃起来，推开我一记粉拳捣在我肩膀上，不明白是生了什么气，闷声吼着：&1t;/p>
“回去！上课去！”&1t;/p>
随后她便红着脸低头朝教室跑去，&1t;/p>
“对了慕容，今天放学我有点事儿要弄，就不送你回家了啊！明天一定补上。”&1t;/p>
她似乎没听出什么异样，进教室的时候回头做了个鬼脸：&1t;/p>
“要你送！……去吧！明天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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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整个下午，几乎都被地震这场小闹剧所左右。后来的物理老师甚至借此，绘声绘色给大家讲解了地震的原理，震源震级次声啊等等，课堂效果意外见好。我却没精打采，或者说若有所思地听着，心里且盼着太阳早点落山，赶紧放学。终于，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简单跟昊子打了声招呼，就在还要集训的他，那莫名其妙的目送下匆匆离开，没见小天，这货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正好，一个人利索。&1t;/p>
我到车棚取上车子，快步往校门走，却见门口，一身格格不入的校服出现在川流的传统袍子里，视觉反差那叫一个大。只见这货“潇洒”地斜跨在山地赛车的车座上，眉来眼去跟路过的学妹学姐们打着趣，逗得小妹妹们一阵脸红心跳，临了还不忘回头看他。&1t;/p>
除了白石，没谁了。&1t;/p>
我满脸尴尬地朝他走过去，见我出来，老白笑着伸出两个指头敬了个礼，见我不甩他，赶忙跨上车蹬在我后面，&1t;/p>
“呦，我还以为能见着老狐狸对象呢！”&1t;/p>
“一边去，不过你胆儿挺大，敢惦记我们学校的姑娘了，胃口不小啊？”&1t;/p>
“这话说的，姑娘跟我打招呼总不能不理哇？”&1t;/p>
“呵呵。说正事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人闲的会从市区骑到郊区来。”&1t;/p>
我试探性地切入主题，预感告诉我老白过来不为别的事。但坦白讲，今天晚上没打算带别人去调查个究竟。&1t;/p>
“哎你就别装了，下午地震完事之后那么强的妖气，你要没感觉到，我现在就从头上切片儿角给你炖粥喝！”&1t;/p>
看到我无言以对，他没好气地笑着，继续说道：&1t;/p>
“看你刚才着急取车往出走那样，估计晚上是要去探探，对吧？可我问你，知道妖气从哪儿散出来的么？”&1t;/p>
“……大概位置知道，又不是不好找。”&1t;/p>
见我不服气地嘟囔起来，老白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反倒收起刚才神神秘秘的样子，正色起来：&1t;/p>
“你看看，就知道你要去。妖气中心在克图四中，离我们学校不远。地震完事的时候，我还以为那边有谁受到惊吓暴走了，但仔细一品，又不像。”&1t;/p>
“嗯，那种程度暴走的话，气息里肯定就有杀气了。如果真那样，这会儿估计连我们这儿都戒严了，更别提你能出来了。”&1t;/p>
说完见老白没吭声，我朝他望过去，只见他眼神有些复杂地看我，良久，眉头一舒：&1t;/p>
“行啦行啦，我跟你去哇。哎不对不是跟，是咱俩一起去！反正我也要看看热闹，省的分头走，到时候慌里慌张撞见又耽误事！而且当时我离得近，感觉这货不简单，两个人也有个照应。”&1t;/p>
“……好吧。不过，你不是战斗类的，到时候真生什么，记得站的远点儿。”&1t;/p>
“那不废话么，你肯定挡前面呢哇，输出靠你，关键时候，我在后面闪Ta！”&1t;/p>
老白爽快地应着我的话，前几天晚上自己被迫着做闪光弹的情景却浮上心头。&1t;/p>
边说边骑，两人转弯就到了我家小区门口，&1t;/p>
“老白，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回去跟家人吱唤一声就出来。”&1t;/p>
“我靠，你不是说你一个人么……哎呦我！这不是上次的智多星么？”&1t;/p>
我正扭头跟老白说着，却见他突然惊讶地望着不远处的大铁门，我循声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交叉着双臂望着我们。&1t;/p>
只见小天，正闷声坐在自己的车后座上，眼瞅着我和白石骑到近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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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地放慢度，在他面前停下来，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估计自己看了都能笑。说真的，好在这是小天，要是昊子早炸了，不禁脑补起“老子前几天才差点跟他们干一仗，寻思以后打球绝对好好伺候，今天你就替我化干戈为棉花糖了？！”的画面。小天倒是厚道，大多数时候都是闷声笑。&1t;/p>
“……啊hi，小天，好巧啊，你也放学啊……”&1t;/p>
“好你妹啊。我刚才还想呢，我是应该问你，是不是‘投敌’了呢？还是应该对旁边的白大帅哥说，谢谢上次最后一球的放水呢？”&1t;/p>
“……”&1t;/p>
“别别，智多星，白大帅哥就免了，叫我老白。我跟老狐狸……哦不，悠是萍水相逢，何况一直久仰“自行车小英雄”的大名，今天才特别过来探望探望，所以，咱们是一个战线的哈，一中九中一条心！”&1t;/p>
还没等我搭话，就被老白弄得哭笑不得，他知道的倒挺多。小天本来是多少有些戒心的，毕竟上次的鸿门宴还没查清楚到底是谁的主意，但被他这么一调侃，倒也轻松下来，大概也是难得碰到一个讲话投缘的人，于是笑笑，主动举起手，四指交互和白石握了起来。&1t;/p>
“智多星不敢当，宋天，以后就叫小天吧，悠的同班。”&1t;/p>
小天嫌弃地用手指指我，憋嘴说着，老白也会意笑了起来，&1t;/p>
“哈哈，不爱惹事儿的白石，正式介绍一下。以后，我会常来！”&1t;/p>
“银色眼睛的校草，而且是豪爽之人，嗯，这个朋友，我交了哈。”&1t;/p>
“哈哈哈……”&1t;/p>
我尴尬地配合笑着，感慨这几下功夫自己就被晾在了一边。&1t;/p>
“悠，听说克图四中出事了，就在地震完事之后。”&1t;/p>
小天转头一句不经意，勾起了我和白石的好奇，简单眼神交换一下后，老白马上明白了小天的能耐，但还是努力装作听新闻一样，听我打圆场，&1t;/p>
“四中怎么了？应该没啥事哇，今天这也叫地震？”&1t;/p>
我两的反应想必早已在小天预料之内，他看着眼前这两人拙劣的演技，心里又好玩，同时又紧张起来，但还是压住气息继续说道：&1t;/p>
“地震是不大，普通建筑还好，年久失修的就禁不住了。当时就震塌了四中操场上一个放器材的库房。更怪的事，是器材库塌了之后，废墟里就开始冒青黑色的烟，一缕一缕的没人敢靠近，学校也赶紧封了校，准备明天叫专家去看看。”&1t;/p>
“哦……大惊小怪，估计也没事，煤气管道给砸断了吧。”&1t;/p>
“不见得，我瞅着像豆腐渣工程里掺了什么神奇的材料……”&1t;/p>
“嗯，也有道理，和体育器材打包建的小屋，油水肯定多！”&1t;/p>
小天就那样看着我和老白一唱一和，看着我们蠢笨的极力掩饰，刚才，或者很早之前的犹豫，竟顿时笃定起来。只见他慢慢憋红了脸，眼里放起光来，&1t;/p>
“带我一起去吧。”&1t;/p>
“啥？……小天你说啥？要去哪儿啊？”&1t;/p>
“我说，带我一起去。”&1t;/p>
“去哪儿呀，回我家吃饭？”&1t;/p>
“哎这事儿好，我也去我也去！”&1t;/p>
“行了，都别给我装了。认识你多久了，你会不会撒谎我心里有数。”&1t;/p>
“……”&1t;/p>
“现在，我说话，你们鸟悄儿听。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一点，在这道歉。其实你们过来的时候，我有7成把握今晚你们要去四中。但现在，是十成。悠，远的我就不说了，咱们从最近的算起。你能轻松从罚球线外起跳扣篮，如果你说这个不算，好。地震前几分钟你哄骗咱燕儿姐（注，对数学老师的爱称），说是下楼跑圈，其实是把大家引到安全的地方，对吧？声乐比赛你前脚坐在我旁边当观众，下一秒穿着西装在台上拉着妹子弹钢琴，我是见活鬼了么？号称高新区话事人的章雄带着几十号小弟跟你定点儿，你一个人单刀赴会，第二天传出章雄一票兄弟小树林里见鬼。还有，上次同学失踪那事，你又是托我打听，又是管昊子借打火机，结果第二天人在树上被找到，你带伤来上的课，剩下那些随随便便扔自行车的事儿我不说了，反正我是扔不准……悠，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我觉得我是了解你的，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有你的原因。你在保护大家。”&1t;/p>
小天一口气说完，憋着脸一边看我一边轻喘着气。我则哑口无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白看在眼里，试图帮我圆场：&1t;/p>
“呃……那个什么小天……”&1t;/p>
“再说你老白，咱们认识时间不长。上次鸿门宴，哦不是，上次那球赛，昊子，就我们队长，眼见着要跟你们的人干起来，下一秒却跟没事人似的散了。他脾气我知道，不大可能前后反差那么大。我后来看了时间，我确信，前后有大概1o多秒的时间消失了。坦白讲我不知道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但凭你今天来找悠，大差不离。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你们‘萍水相逢’是假，去四中探个究竟是真。另外听说你从北面来，说实话克图北面我没怎么去过，但那片儿除了鹿冢和白云，再往北就出国境到外蒙了，我真没听过还有什么人烟。”&1t;/p>
老白见状也败下阵来，郁闷的使劲挠头，呲着牙不再说什么。&1t;/p>
“小天……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要一起来？”&1t;/p>
对于我来讲，一方面被他看穿，到前胸贴后背的程度，着实有些不爽，另一方面，这事并不是闹着玩的。我在意他的安全。然而不知怎么的，却更感兴趣于他的勇气。谁知他看到我的冷漠，竟不再激动了，良久，冷静下来：&1t;/p>
“为什么……悠，当一个人知道了太多的事，他稍加整合和推理，现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就说不通了。随着证据的越来越多，他越确定，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好奇。而它却丝毫不见停的意思，始终肆无忌惮地，帮他遇到了更多怪事，认识了更多奇人。久而久之，他很痛苦，苦于只得其表，却不见里。很不巧，我就是那个人。我需要看看到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1t;/p>
他就那样看着我，一字一顿说着，眼睛里满是光。&1t;/p>
“所以，带我去吧。”&1t;/p>
说完小天便安静下去，低头等着我的回答。&1t;/p>
可能是被平时本话不多的他震慑到了吧，三人随即陷入沉默。我盯着小天的双眼，实则在跟自己斗争着，脑海里几十个小人，昏天黑地地打成一片——自责、恼怒、犹豫、绝决、妥协等等。很久很久过去了，最后，一个叫平等的小人，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地爬到其他小人们的人堆上面，拔下了那面象征胜利的小旗。&1t;/p>
“真无语了，一晚上连续被两个人识破……”&1t;/p>
我长舒了口气，心里怨念着，转头看看身后的老白，谁知这货好像也没怎么多想，只是摊开手挑了挑眉毛。&1t;/p>
“唉……跟老白在这等我一会儿，还有，晚上不管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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