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心事的时候去哪里

学生进酒吧不多见，更不多见的，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进酒吧，还喝着老板的镇店酒，还是老板亲自一杯一杯地续。&1t;/p>

        只见少年歪坐在吧台边上，外套垮着，领子快垂到后背了也不知道扶，里面的淡格衬衫还算讲究，只是多了几块浸渍——雪水干过之后留下的痕迹。他反手用小臂枕着头，一面把玩着酒杯里的冰，看着它们打转呆，一会儿笑笑，一会儿又沉重起来。见酒快见底了，也不说什么，只是把杯子往前挪挪，推给了眼前这个大叔。&1t;/p>

        看面相，大叔是个5o出头的人，胡子拉碴，跟头一样乱蓬蓬的，都是半黑半白，可虽然邋遢但不埋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随性的人，只是懒得打理罢了。大叔有些微胖，尤其是那圆滚滚的肚子，在酒保服映衬下显得更是明显。他习惯微驼着背，散漫、懒洋洋的神态一眼便可以看得出来，不过不是因为他老了。他擦着酒杯，每一个都用心的擦着，时不时还要拿到光下确认几遍，才满意地挂回杯架上。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出，那曾是一张俊朗的脸，鬓是掩盖不住的。&1t;/p>

        他是这里的店主，我叫他猫爷。&1t;/p>

        猫爷见我又把酒杯推过来，眼神有些复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擦擦手上的水渍，走过来拧开瓶塞直接斟满，缓缓递到了我面前：&1t;/p>

        “小子，喝完这一杯，我可就收费了啊。”&1t;/p>

        我咧咧嘴傻笑着，拿起来送了一大口，然后换个姿势，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里不看他。猫爷望着我，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走过去擦起杯子来，只是这次，动作慢了好多。&1t;/p>

        他太了解这个小子了，因为他基本上是看着他长大的。在他眼里，估计他不管长多大，都是个小屁孩，没事从来不知道看他，有事了就跑过来蹭酒，时不时还到处惹事。&1t;/p>

        “哎，说吧，你这德性少见，除了女人我想不出是因为啥。”&1t;/p>

        见我不做声，他佯作生气，“呯嗒”一声挂回擦完的杯子，不服气地又拿起一个，&1t;/p>

        “呦，你小子还来劲儿了？……哎，你上次因为女人搞成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过去有段时间了吧？”&1t;/p>

        “……猫爷，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1t;/p>

        我出声来，埋着的头随即抬出，呆呆地望着酒杯，继续把玩起来。&1t;/p>

        “你猫爷我活了多久了，什么没见过？你呀，别跟我酸，要说好好说。”&1t;/p>

        我也不理他，自顾自说道，&1t;/p>

        “其实，在我当初决定要等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一厢情愿，或者说不知悔改地要等下去。等着等着，这种等变成了一件日常，渗透到每天的生活里。日子一久，我自己都有点模糊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只知道反正已经这样了，坚持下去也无所谓。然后，然后突然有一天，我等的已经让我麻木的那个人，就那么没有征兆地，出现在我眼前。”&1t;/p>

        “……我天，你，遇到若然了？”&1t;/p>

        猫爷有些惊讶，停下手中的抹布，吃惊的望着我。&1t;/p>

        “嗯，老天爷把她送回来了。”&1t;/p>

        “看来啊，还真有轮回这事……沾你小子的光，也算是让猫爷我开眼了。哎，这都多少年了？也够玄的啊，没记错的话，那会儿的人还扎箍呢吧？”&1t;/p>

        “忘了，不重要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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