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见清风

我手一抖，打火机差点掉地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1t;/p>

        却眼见她再次力，将手中蛛结猛然握住，幽蓝的五丝蛛结立刻消散，好像被捏碎了似的。谁知刹那间，天摇地动，尘灰大起，楼顶和地板开始迅融塌、并结，然后向墙体扩散依附。我勉强调整着脚步试图站稳，谁知脚下越来越软，越来越黏。不对，是蛛网！这货竟然把整栋楼都打通了。之前的房顶和地面，都是蛛网凝结而成。&1t;/p>

        “枯枝可燃，蛛网畏火却不燃。有这么厚的蛛网保护，就算你把那些烂枝烂叶点着又怎样？我仍然有足够的时间杀掉你，然后逃出去。”&1t;/p>

        “……哦，原来这样。想法不错啊，姑娘。”&1t;/p>

        我应了一声，看来是孺子不可教了。心底为她的不知悔改而愤懑，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失望。本来以为，她会给我更多的惊喜开开眼，没想到也就这样了。我也不再说什么，伸出手点燃了窗外的爬山虎枝桠。火苗迅在我身后窜起，劈啪作响，不一会儿就熊熊映天。在火光的映衬下，我冷静地望着她，笑了：&1t;/p>

        “想必你也看得出我不是凡人了吧？”&1t;/p>

        看到火势大作，女子多少还是有些意外，被我一问，轻哼了一声。&1t;/p>

        月夜下，一边是火光闪耀下的少年，一边是清冷机杼前的女子。&1t;/p>

        “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狐妖。”&1t;/p>

        &1t;/p>

        话音刚落的一刻，三尾立显，幽紫色的狐火随即从我身边喷薄而出，贪婪地吞噬着所见所触的一切，包括蛛网、墙壁，以及那些满地四散的，安然的逝者残茧。屋内，不，整栋楼内瞬间成为火海，与墙外的火势形成呼应，却被其掩盖。&1t;/p>

        “其实我放火的目的，是用这凡火掩盖自己的狐火，是给外人看的。”&1t;/p>

        我一面冷静地说着，一面聚拢狐火，引向朝我歇斯底里冲过来，妄图做困兽斗的女子，将她层层围住。痛苦的尖叫声立即响起，我不忍去看，只好转过头去。&1t;/p>

        “呲呲啦啦”间，刺耳的叫声渐渐停下，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呻吟声，那声音很小，她在忍耐，或者说是在承受。我惊讶地转过头，只见女子蜷缩着身子跪坐在中央。火光中，那是一张俊美的脸，从来都是。虽痛苦，却挤出一丝微笑，温柔地望着我；&1t;/p>

        “谢谢你解脱我，和我造的孽……”&1t;/p>

        然后她失神地看看周围那些燃烧的死茧，流出泪来。泪水瞬间蒸腾，晶莹四散，然后消失不见。&1t;/p>

        这次不再哀怨。&1t;/p>

        “麻烦你，替我照顾好……我的弟弟……”&1t;/p>

        说罢，便昏死了过去，一脸满足。&1t;/p>

        我若有所思，顿了顿，在火焰即将吞没她之际，走上前收起狐火，汇聚着引向她背后的人脸，那面孔瞬间扭曲，痛苦地哀鸣，刺耳难忍。&1t;/p>

        “喂，兽性我没忘，别耍小聪明，你杀什么都是杀生。顺便再更正一下，我不是妖。”&1t;/p>

        那面孔不情愿地哀嚎着化为灰烬，不知道最后它听到没有。我轻轻抱起虚弱的女子，伸手将她扔进了楼层底，那难以捉摸的黑暗里，看着她缓缓下落间，&1t;/p>

        “你的弟弟，还是你自己教吧，前车之辙，一堑一智。”&1t;/p>

        放心，她会活着的。狡兔三窟，我早就通过下面吹来的凉风，感知到了她用来全身而退的地洞。如今心魔已除，只不过修为没了，又要重头再来。&1t;/p>

        但她心有善念，这一劫之后，相信一定能修成正果。&1t;/p>

        &1t;/p>

        我倚着残垣，望望楼下的蛛网和上面的物件，心满意足地长舒口气。此刻，东边的天际开始白，远处传来了急促，此刻却听起来万般悦耳的消防车汽笛声。大火在退去。我大口吮吸着早晨清新无比的空气，陶醉起来。&1t;/p>

        “嗯，得赶紧下去把那小娃藏好。”&1t;/p>

        想到这儿，我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无奈地探出半个身子，望望脚下这八楼残墙，&1t;/p>

        “我天，这该怎么下去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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