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巨变破裂
“谢丞相，谢夫人。” 赵云拱拳言谢。
此时，堂下有搜查护卫前来上报。护卫满额大汗，行色匆匆地赶来，“参见丞相，夫人。”
赵云悄无声息地退至一旁，他也想细听搜查结果。
“调查得如何？”
护卫埋头禀复，一时未曾察觉赵云的存在，“回丞相的话，无人肯招供。”
“无能！你们是怎么办得事，定是家府内出了纰漏，你们不可能查不出来！”黄月英先声夺人，不满地喝斥着。
护卫冷汗涔涔，硬着头皮解释道：“回夫人，属下已尽力去查，每个染指过夫人药碗或者当时在其附近的下人，属下皆一一严问过，但他们每个人都喊冤……”
他也想叫冤，摊上这么个苦差事。他费心竭力，到头无功不说，还要被夫人责难。
“他们喊冤，你们便不管了吗？哪个做了恶事的贼人，会大大方方地承认？去给我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将背后的贼人揪出！”
黄月英怒火腾腾，浑身也气得直打抖。
贼人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不仅会害她孩儿的性命，还会抹黑小娘子的名誉，到时赵子龙也要遭受恶名牵连。
实在是可恶至极！她定要找出贼人，也必不轻饶他。
诸葛亮知晓自家夫人也是个极其重义气的，安慰的话她也难以听进去。只有去到她身旁，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拍顺着她的背。
“这，这……”护卫支吾着。
今日他差不多将丞相府翻了个底朝天儿，也没得到任何线索。仅有的一点罪证——那碗汤药，也叫夫人打翻。
这着实令他为难。
护卫向诸葛亮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诸葛亮蹙蹙眉，微微点着下颚，示意他应承下。
“是。”
护卫应声而退，走出两步后却又折回，“丞相，夫人，属下有句话想说。”
“什么话。”
“听闻此事与赵将军的夫人关系甚切，外边有流言，说……”护卫顿了顿，继续道，“将军夫人迟迟不能有孕，是否嫉妒夫人所为。”
话音还未落，黄月英抄起手边的茶杯，朝护卫重重砸去，怒道：“你住嘴！外面所传乃一派胡言，我和孔明大人的命令你听不进去，这些疯话你倒是能记住！”
护卫惶恐，连忙跪正：“夫人息怒！”
“眼下也不是我息怒与否的问题，哼！”
黄月英将脸别过，诸葛亮也沉着脸，对旁侧的赵云抱歉一笑：“子龙，让你看笑话了。下人不懂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什么……”护卫见了鬼似的瞧着赵云，即刻磕头认罪，“属下失言，还请赵将军责罚。”
赵云昂走出，朝正位上的二人颔致意：“丞相，夫人，赵子龙还是那句话，愿以项上人头替吾妻作担保。此事如真是吾妻所为，赵子龙甘愿以死谢罪。”
“好。”月亮夫妇双双点头。
“赵子龙多谢丞相与夫人的信任不疑，也荣幸今日有丞相与夫人的作证。末将问心无愧，末将也敢肯定幕后另有小人在作祟。吾妻虽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但现在这些言语已然伤害至她，末将不能再坐视不理，还请丞相与夫人应准末将协同调查。不止是从丞相府上查，连带末将府上一并调查。”
“子龙，那要多劳烦你了。”诸葛亮也以为在理，应允他。
赵云淡笑着摇头。
“听见了没有？赵将军都这么说了，你们怎敢再去怀疑将军夫人？！”黄月英只觉恨铁不成钢，将袖一拂，“赵子龙，此人出言不逊，我将他交给你处置了。”
“属下一时糊涂才说出那样的话，赵将军饶命……”
护卫求饶几声。
赵云冷冷地睨他一眼：“外人素不知吾妻的品性，难免会听信谗言，也不能全怪你。可你既是在丞相府上当差，心不明眼不亮，说话也有失分寸，这也是种过错。我罚你，同我一起在两府上搜寻幕后之人。一日不还我夫人的清誉，我便一日不罢休。”
“是！”护卫长出一口气，再振振应声。
“不错，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黄月英也站出说道，“不能平白让我的孩儿和小娘子受累，传令下去，主动告者重重有赏！如彼此间有包庇嫌疑，叫我查到，一律处斩！还有若一日不抓到凶手，府中上下所有人每日午时一并受仗罚，直到抓住凶手为止！”
丞相夫人与赵大将军这一出马，闹得两府人心惶惶，胆战心惊。下人间也争吵不断，巴不得赶紧揪出凶手，免得大伙儿一同陪他受罪。
这种情状维持了两日后，下人们皆叫苦不迭。
月亮夫妇与赵云料凶手撑不过第三日，于是这日清晨他们便汇合在大堂，等待凶手前来自。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未见到人影。
黄月英嗤之以鼻道：“哼，还是个硬骨头！传我命令，今日起仗罚加倍。”
身边的贴身丫鬟也熬不住了，跪下哭着求饶：“夫人，不可呀……请您怜惜怜惜奴婢的贱命吧！”
黄月英强忍着心中的恻隐与伤痛，态度强硬：“不行！事关重大，还请你们再忍忍！等此事一过，我定会好好补偿你们！”
“夫人，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夫人，奴婢实在是受不了……”
“你别说了，我不听！”
黄月英捂住耳朵，眼含泪水。
适逢这时，有人声先到：“你不听她的，那便听我的吧。”
堂外，向夏天正健步走来。她满目凝肃，虽挺胸抬，观她的面色，却以为她背上负重千万斤。
“娘子，你怎么来了？”赵云迎上去。
“你都日日往丞相府上跑，我这难得跑一回，都不行吗？”
赵云身子一怔，皱眉解释着：“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向夏天厉声打断道，“我知道你不是此意，可月月腹中的孩儿既无恙，我也不曾将外面的传言放在心上，你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连累许多无辜的人，还来麻烦丞相和月月。”
“我……”
赵云不知如何作答。
他只是想维护她，难道这也有错？旁人心里怨他，他不会计较。
可她怎么也来怪他？
诸葛亮察觉气氛不太对，将下人们都哄走：“都下去吧。”
“诺。”
在下人们退下之际，向夏天高声宣布：“赵将军和丞相夫人下的命令，即刻——废止！还有，以后府中人再不许议论此事！”
“是，谢将军夫人！”下人们都欢喜不胜。
堂上只有他们四人。
黄月英替赵云抱不平，她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凭什么擅作主张？我倒想问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摆着张臭脸来到我府上，先是对赵子龙呛一通，再是越俎代庖，代行我的权力！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我们都不怕被人埋怨。你倒好，你说废止便废止。好人全让你去做，恶人的名声都让我们担了！结果我们还讨不到你的好脸色。”
“算了，你也少说几句，当心些身体。夏天她也是为你们着想，不想你们也落下坏名声。”诸葛亮在旁劝和。
“我们为了她，甘愿当这个恶人。她纵是为我们着想，可你瞧瞧她的脸色，听听她的语气……”
黄月英本也憋着一肚子火气，现在恨不得倾泻而出。
“好了好了。”
诸葛亮安抚住妻子，见身侧的赵云也面色难看，心中隐隐担忧起。
他总觉得，此事绝没有他们所想得那么简单。
赵云压下心头的不悦，好言好语道：“娘子，我们都知道此事与你没有干系，这么做没有征得你的允可，是我的错，但我们也是想早日抓出……”
不待赵云将话说完，向夏天插话道：“是我干得。”
“什、什么？”
黄月英不自主地向后倒去，幸而诸葛亮及时将她扶住。
诸葛亮也显然出乎意外，“夏天，你说什么？”
赵云也不再和颜悦色，他将脸一放，冷声道：“娘子，我明白你是不愿再连累无辜的人，可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赵子龙，你别自以为是了。是我干得，这件事和我有关系，你听不懂吗？”
向夏天说这话时极为冷绝，她甚至丝毫不畏惧地看向赵云。
时间凝固，空间定格。
月亮夫妇已忘了该如何做，该说什么。
赵云反应过来后，面若冰霜。他冰冷地回望着她，朝她逼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知道，我清醒得很。而且，我没有这个闲功夫——”说着，向夏天走上前一步，和他对峙上，“和你开玩笑。”
赵云倏然瞳孔睁大，强力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说过，我们还年轻，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说完这话后，赵云心里便后悔了，他改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一些事？最近我也觉得你变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向夏天腕上使着力，想要挣扎开来。挣脱无果，她只得一字一句道：“别总以为你很了解我，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没有苦衷，也没有隐瞒你。是我不小心失手，让你们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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