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祭祀风波（2）
“夏氏毒舌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赵夫人几次欲加害夏氏，不仅未能得手，还被夏氏反将一军。也无怪乎夏氏会如此说她。”郭照淡淡然说道。
她这边是淡定，可另一边有人已经暴跳如雷。赵氏在心中忿忿暗骂道，可恶的夏氏，竟在背后这般侮辱她。她本对夏氏记恨在心已久，但一直以来忌惮她的威势，也不敢轻易出手动她。
不想这次让她听见了郭照与她丫鬟的谈话，她心中对夏氏的仇恨，又再度被勾起。
她想，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或许她可以借刀杀人。
“况且，母亲也说过，赵夫人不可留用。赵夫人这么多年来的跋扈骄纵，母亲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多少碍于父亲的颜面，作不得。将来若是子桓继承大位，母亲她再想落赵夫人，岂会是什么难事。”
“看来赵夫人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小丫鬟接着话，“夫人，或许还有其他夫人可以一用。您再仔细想想。”
“用什么人我都不放心，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郭照携着她的小丫鬟渐渐走远。
躲身于假山另一面的赵氏早已惊吓得脸色煞白，自脚底生起一股恶寒意，她只觉浑身都是冰凉。
亏她还眼巴巴地献媚讨好卞氏，以为抱紧了她的大腿，下半身能过得富贵安稳。可是没想到，卞氏竟然会有除掉她的打算。
像夏氏那种得宠傲慢的女人可恨，像卞氏这种虚伪心机的笑面虎更可恨。
赵氏的心底猛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她能坐山观虎斗，那便好了。她二虎若两败俱伤，她心中最是痛快。可若只有一方受伤，她也不想瞧见另一方太过得意。
对了，眼前不正摆着个大好的机会吗。
她可助郭照一臂之力。若夏氏败，这以后郭照可算是欠下她人情。等郭照当上了王妃，可不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郭照胆敢翻脸，她便将今日她与丫鬟的对话透露出去，让郭照与卞氏皆身败名裂。她们婆媳都是聪明人，想来是不会这么做。只要日后她手握郭照的把柄，她又怕什么呢。
若是不能得手，她也不必担心，只管全身而退。反正是她们婆媳出的主意，赖不到她头上。若东窗事，查到她头上来，她也可以威胁卞氏拉她一把。卞氏如不答应，她便指认是卞氏指使她而为。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你卞氏早晚留不得我，倒不如我们同归于尽。这样一想，她也不亏。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身旁的丫鬟着急唤道。
“我没事。走，我们回去。”赵氏转身离去，“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半个字。”
“诺。”
祭祖节这一日，后院女眷们早早集合在祠堂前。
“辛苦妹妹们了，还请妹妹们稍待会。”卞氏出声安抚道。
“不辛苦。倒是姐姐您辛苦了，这几日鞍前马后忙不停。”妇人们纷纷奉承着。
这话说得像是向夏天偷懒似的，光她卞氏一人辛苦，向夏天难道少费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夸赞着卞氏，谁都不甘落后。向夏天被冷落在一旁，无人问候理睬。她也不与那帮女人一般见识，自觉退避开来。
“妹妹，这次多亏了你。姐姐要向你说一声，多谢。”来人是环氏，环氏走近欲拂礼。
“环儿，不必客气。”向夏天将她拦下，“要谢，也该是我谢你才对。”
“妹妹。”环氏一时有些言不由衷，望着她浅浅笑。
“环儿。”向夏天也以笑回她。
待时机差不多，那些女人们也将马屁拍够了。向夏天站出列，面色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开始？让我在这干等着吹冷风吗。”
“嘿，谁还不是呀。”
“就你话多。”
女人们嘀咕抱怨着。卞氏在众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她凑到向夏天身边安慰着：“妹妹再稍等片刻，很快便到了祭拜的时辰。”
“你刚刚就说了稍待一会，现在又和我说片刻。你这是在忽悠人呢？”向夏天不满道。
“妹妹，话不能这样说。你稍安勿躁，若是觉着冷了，姐姐派人去给你取裘衣来，你披在身上能暖和些。”卞氏一会问着向夏天，一会招呼着下人。
“少来！”向夏天厉声喝着，“一刻我都不可能再多等下去。要么你带我进去祭拜了先，要么我现在就走人。”
“这......”卞氏这下可为难了，她好言同向夏天讲着理，“妹妹，祭拜老祖宗也要讲究时辰，否则便是对老祖宗的不敬。妹妹，听姐姐一句劝，等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妹妹，你说是不是。”
“你这一时半会儿又该是多久？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一刻都不可能再等下去。”向夏天又强调了遍。
其他女人面面相觑，皆为卞氏捏把冷汗。也不晓得这个夏氏又在什么脾气，又不是只她一人在这冒着严寒吹大风。她们也一样，有什么好撒火，真是平日里被曹操惯坏了。
“夫人。”适时，崔清水站出来为向夏天说着话，“太医昨日来为主子请平安脉时，现主子脾胃虚寒。而且主子她近来劳累过度，身子也有些虚弱。恐不宜在此久候。”
“哟，她还真是弱不禁风呢。我记得她以前还这样嘲讽过咱郭照吧，如今终于也轮到她自己头上。”人群之中的杜氏讥讽笑道。
崔清水一个眼神剐过，杜氏才后知后觉，崔清水不是寻常奴婢，她可是曹操的人。杜氏赶快低下头去闭嘴，不再多言。
“妹妹，你怎么不早说呢。”卞氏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往年祭祀都是提前一两个时辰聚合，以防出什么变动或者意外。也没见人有过怨言，可是到向夏天这里便出状况，偏偏她还是个难伺候的主。
“现在和你说也不迟，你先带我进去拜了先，拜完我便走人。”向夏天催促道。
“可是，这不合规矩。”卞氏硬着头皮道。
“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得。我现在感到身体不适，我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着了风寒，你们担得起责任吗。”向夏天假意捂嘴揉胸。
“你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回去算了。”杜氏瞧不惯向夏天这副骄慢的嘴脸，站出来反呛着。
“行。”向夏天勾着嘴角，“那我回去好了。等曹操问起我，我便说是有人排斥我，不愿我进曹家祠堂祭拜。”
她说着的同时，转身便要走。卞氏忙拦在她面前，“妹妹，千万不可意气用事。这次祭祀大礼能够顺利准备完成，多亏了你尽心助我。你怎能不参加祭拜呢，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况且怎么能说是有人排斥你呢，姐姐疼你还来不及。其他姐妹们也都会记得妹妹你的好，哪来排斥一说。”
卞氏为了准备祭祀，几天几夜都没睡好。为的不正是讨曹操的欢心吗。
可若曹操知晓了祭拜礼没有夏氏参与，到时又要问责于她。那么她这几日费的好一番功夫，岂不都泡汤了。她当然不希望这样，她得将向夏天留住。
希望向夏天留下的可不止卞氏，还有赵氏。赵氏还等着看出好戏呢，怎么能让主角离场。
“夏妹妹，这几日也有劳你了。卞姐姐她说得不错，祭祀是由你和卞姐姐一手操办。你若不参加，我们这些人也会不好意思。”赵氏也帮劝着，“瞧你脸色惨白，眼圈也出来了。等夫君见着，免不了又要心疼。依我看，卞姐姐不如你先带夏妹妹进去吧。咱们姐妹老实在外等候时辰，时辰到了，咱们再进去。”
“这今个儿的风是往哪吹呀，你还会帮她说话呢。”杜氏可笑地白了眼赵氏。
赵氏冷冷地瞥眼杜氏，懒得和她争辩。这个杜氏还在想着如何打击夏氏呢，日后她能不能保全自身都是个未知数。
“虽说历年来规矩都是如此，要按时辰祭拜老祖先。可是也没有规矩说，一定不能改时。早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夏妹妹身子有恙，想必老祖先会体谅的，不会怪罪妹妹，也不会怪罪夫人您。”环氏自然是帮着向夏天说话。
“母亲，几位夫人的话都在理。不如，便依了夏夫人罢。”郭照也站出说道。
卞氏终于动摇松口，“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听你们的。妹妹，你且随我来罢。”
卞氏若是再坚持己见，反而显得她冷漠无情，缺乏人情味。而且也不晓得是不是夏氏在捣鬼，她万一装个病，再去曹操那里告状，说是被她连累的，她岂不是冤枉。
反正这祭拜祖先也要不了多少时候，正好早些带她拜完，早些让她回去。省得她再在这给自己添麻烦。
“你们也切莫错过了时辰。时辰到了，便进来。”卞氏颇有一家之长的风范，不忘叮嘱提醒一句。
“是。”众人应声。
向夏天跟随着卞氏进了祠堂，这里面倒比外边温暖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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