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诗，好诗
“砰，砰，砰，砰……”
冥历7648年8月19日，阴曹地府的一个临时中转的小监狱——良莠监里的鬼囚们，没有一个是自然醒的。一声接一声的有节奏的撞击声吵醒了整个良莠监里的每一个人。
“要死了，侬脑子瓦塔了吧……”
“你个龟孙，大清早不让人睡觉……”
“哪个龟儿子弄这么大响声，我****仙人板板哦！”
南腔北调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很多人都不清楚声音具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顺着声音的方向，他们都有一个合理的怀疑，那就是3楼天字号丙区41号牢房。
就是在那里，很多人第一次了解到高高在上的监丞也有出丑的时候，了解到看起来绝世风骚的三娘，原来是真风骚。他们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这良莠监里，有罪的可不光是他们自己。
“磕够了吗？”师狄躺在通铺上懒洋洋地问道。
“大爷，还不够。这才刚一半。”
“那就继续磕吧，我不欺负人，只是原来他们磕给你的响头，现在让你还给他们。”
“我说老弟，哦不，大爷，大爷，我当初欺负他们的时候，真没想到过让他们磕过这么多响头啊。”
“呸！”大马金刀坐在刀疤脸面前的大辫子一口啐在他脸上，“想当初老子刚进来的时候，你没少修理我。我不给你跪下磕头你就打我，打到我磕头为止。老子磕头磕得腰椎间盘都突出了。你不把老子磕给你的头一个不少的还回来，老子就打到你还。”
“你赶紧快点儿吧，别啰嗦行吗？磕完他的还得磕我的呢。”
刀疤脸一看，后面大背头、光头佬、饿死鬼一个个都排着队在等他磕头呢。就连黑狗和鹦鹉也兴高采烈地排在队伍的最后。这两个家伙你挤我，我挤你，都想排在对方的前面。
师狄看着眼前一派和谐的景象，心中心满意足地睡了个美容觉。在梦里，他梦到阎罗王嫁女儿，他去给新郎官当伴郎，热热闹闹地忙里忙外忙了一天，他扶着醉醺醺的新郎官要送到洞房里。可走到门口的时候，新郎突然清醒了，对师狄说，你才是新郎啊，赶紧进去吧。
于是师狄稀里糊涂地被新郎推进了洞房。他晃晃悠悠走到床前，看到新娘子身穿大红正端坐在床边。他伸手拿起旁边的秤杆，满怀欣喜地挑起了新娘子的盖头。
“靠！怎么是你？”师狄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吓得没有半点睡意。
师狄扭头看看，刀疤脸还在地上跪着磕头。此时的刀疤脸已经磕头磕麻木了。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剩下机械的动作。坐在他面前的大背头也没了刚开始的新鲜劲儿，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呆坐在那里。
“别磕了！”师狄上去对着刀疤脸的脑壳就是一巴掌。
“哦。”刀疤脸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大背头反倒是被解放了似的，兴高采烈地地站起来，狐假虎威地对刀疤脸说道：“今天便宜你了，还没磕完的先让你小子欠着，等那天爷爷有雅兴了再找你要。”
师狄看着眼前那张失去了往日威风的刀疤脸，以往看上去阴森恐怖的刀疤，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小丑的红鼻子一样可笑。
师狄又忍不住对着刀疤脸的脑壳抽了一巴掌，“奶奶的，蒙个盖头装新娘子，到梦里吓你爹呢！”
由于头天晚上刀疤脸被一枪爆了鸟之后，师狄一直不允许他们打刀疤脸，把其他几个都给憋得够呛。他们几个一看师狄对刀疤脸动了手，便也一股脑围了上来，想要给刀疤脸来两下子。
“哎哎哎，干嘛呢？”不是说了不让你们打他吗？
“嘿嘿，大爷，我们给你出出气。”
“给我出气？我看是给你们自己出气吧。我可告诉你们啊，谁都不能打他。他欠你们的头，磕完了以后就不准再找他算老账。”
“不是，大爷，他之前不光让我们磕头来着，还毒打我们。这仇也得报啊。”
“别叫大爷，我不爱听这个，就叫我师狄吧。”
“好的，师狄大爷。”
“你们……”师狄无语了。
“师狄大爷，就把刀疤脸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不打死他。”
“唉，”师狄长叹一声道，“你们不要以为现在刀疤脸落了威风了，你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欺负他。他是被我一枪爆了鸟了，但是他还有一身的蛮力啊。他现在对我言听计只是因为他的自尊和狂妄被我一枪打了个粉碎。但如果你们一再欺负他，最终会让他的自卑转化为变态的仇恨，到那个时候，我要是不在了，你们该怎么办？”
“你不在了？你要去哪儿啊？”大背头问道。
“先不说这个，我就问你们，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办？现在你们几个能够团结一心，他当然打不过你们，但是‘贪’、‘嗔’、‘痴’是相连的。你们对他心怀嗔恨，将来就会演化成贪念和痴念，这样的话你们必然就不能够再团结一心，你们要是不能团结一心，十个、一百个你们单打独斗起来都不是刀疤脸的对手。”
“你刚才说你不在了，你要去哪儿啊？”光头佬和饿死鬼齐声问道。
“靠，你们能分辨出来我说的重点吗？”师狄哭笑不得地问道。
就在此时，听到门外哗楞楞一声铁链声，三娘带着浪里白条和另外一个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呦，三娘这么快就又来看我了啊？我还以为我要等上个十天半月的呢。”师狄看到三娘走进来，笑着说道。
三娘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若隐若现的冷笑。她双手抱胸，摇曳生姿地走到师狄的面前，伸手捏了张纸条在师狄面前晃了一下道：“我可不敢怠慢了您。要不然你偷偷把我给卖了，我还得给你数钱呢。”
“哈哈，哪里敢啊，三娘你倾国倾城，仿佛稀世珍宝，有价无市。我敢卖，也没人敢买啊。”
三娘凑到师狄的面前，呵气如兰，带着笑意说到，“我有倾城貌，你不是也有八斗才吗？师狄兄弟写的一手好诗嘛，”说着她收回手里的纸条，念道：
“镯珠雪颜意为何，绳头线尾心思多。传情寄爱三马会，声浪喘娇月婆娑。朽夏姬钗头凤，放浪胡后绣襦罗。我知美人清非清，走马丰都浊非浊。”
“哈哈哈哈，”师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三娘问道：“要么请我的这几位兄弟们到外面放放风？”
“好啊，我也正好想跟你切磋一下诗文。”三娘摆手示意两名狱卒将其他人全部赶了出去。
“我当时随手一写，没想到三娘这么快就现了？”师狄嬉皮笑脸道。
“哼，你说你送我的雪颜珠有美白冻龄之功效，我时时拿来把玩，现你捻成细条，塞进珠子孔里的纸条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那么……三娘你可是读懂诗里面的意思了？”
“‘镯珠雪颜意为何，绳头线尾心思多。’这是明摆着告诉我你送我的雪颜珠的绳子上有蹊跷。”
“哈哈，君子坦荡荡。我确实在雪颜珠的绳子上动了手脚。”
“‘传情寄爱三马会，声浪喘娇月婆娑。’这两句是警告我，我和马面昨天晚上的事你都知道了。”
“哈哈哈哈，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朽夏姬钗头凤，放浪胡后绣襦罗。’你这是把我比作历史上有名的****夏姬和北齐胡太后。你胆子可是不小啊。”
“唉，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师狄笑道。
“‘我知美人清非清，走马丰都浊非浊。’你是威胁我说你知道了我的那些破事儿，假如我让你离开这里，早日到丰都城提审，你就会缄口不言为我保密，这样，再污浊的事情，也会因为你的保密而不至于大白天下。既然神不知鬼不觉，自然也就谈不上污浊了。”
“哎呀呀，三娘不光貌美如花，还才思敏捷。看来将你比作夏姬和胡后还是有贬低三娘的嫌疑啊。如此看来，三娘最起码也是薛涛、鱼玄机一类的人才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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