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嫌隙
汝州。&1t;/p>
夜幕骤起骤落地变换，已将这片曾经繁华的城镇摧残地不堪入目。&1t;/p>
夜风吹近身来，街头更加显得空旷冷清，远远地望去只有一两个人影在此中晃动，虽看不清来人的真面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守门的军爷。&1t;/p>
两人的身影看似移动地飞快，如同鬼魅般轻飘飘的，夜里吴成器的爹吴麻子刚从赌场回来，很是疲惫，想来要不是担心吴成器的安危，也就是又碰上了流年不利。&1t;/p>
“吆！那是撒子嘛？”&1t;/p>
他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拼命向远处的黑影望去，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似的。&1t;/p>
突然一股邪风从他身旁刮过，再睁眼时哪里还有刚才所见的一幕，不由暗自摇摆着脑袋瓜子，喃喃地道：“真他妈活见鬼了，这种情况下，明天可是不能去赌场的。”&1t;/p>
吴麻子是个很迷信的人，不单单因为他好赌才这样，只是自打他记事情开始，他老爹吴半仙就成天烧着些黄白之物，嘴里念念有词，自然也学了几招防身。&1t;/p>
反正明天也没有银子赌了，正好找个借口可以休息。&1t;/p>
“老吴！”&1t;/p>
他正暗自哂笑自己机灵的时候，顿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唤，不耐烦地啐道：“是哪个没长眼的，过来惹你吴爷的晦气！”&1t;/p>
……&1t;/p>
那人看见吴麻子装腔作势的样子，并不去嘲讽，反而腆着肚子每一步都踏地很稳，笑道：“吴麻子，你他娘该不会又被人掏空了吧，怎么竟敢给老子开始摆谱……”&1t;/p>
吴麻子见那人如此经得住吓唬，不走回头望了眼他，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又没喝酒钱呢？”&1t;/p>
……&1t;/p>
“不是！”&1t;/p>
那人原来是杨小吉的酒鬼老爹杨巅，这几天怎么找也找不到孩子的下落，此刻不由有些着急，道：“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还在不？我家小吉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1t;/p>
吴麻子本想说声你儿子又不跟我姓，你跑这里撒什么酒疯，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几句，没好气地道：“你那捣蛋儿子跟你一个出息，成天拉帮结派地没个正行，现在我家成器也被他拐跑了，你倒有脸来与我兴师问罪？”&1t;/p>
“他也不见了？”&1t;/p>
吴麻子被杨巅莫名其妙的样子直气得跺脚，悻悻地冷哼了一声，径直没入长街后的黑巷。&1t;/p>
杨巅反倒落了个没趣，话说儿子“英雄”爹“好汉”，那可是一点也没有错的，吴成器比小吉差的就很远，他的爹比老子更差的远，唾弃了几口后，欣然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向他的住处行去。&1t;/p>
――――――&1t;/p>
汝州西营，自上次和天门战后，现在全是黄巢潮生堂的人马修整。&1t;/p>
明晃晃的烛光随风摇曳不停，堂上约莫有八九人的样子，黄巢在堂上端坐不语。&1t;/p>
底下的其中一人，犹豫了半晌，道：“父亲，此刻我等正是节节胜利，为何却停滞不前？”&1t;/p>
黄巢闻言，撇了个冷眼望在那人身上，他正是他最小的一个儿子，名叫黄言。当即起身大笑了数声，叹道：“虎父无犬子，黄言儿当随为父啊！”&1t;/p>
其余的几人年龄稍微比黄言大几岁，都是黄言的亲兄或堂兄，今见黄言不知天高地厚夸下海口，却没料到黄巢不怒反笑，登时心里皆犯起了迷糊。&1t;/p>
黄巢率领潮生堂人马出山之后，经不住兄长的说项，顺水推舟也带上了子侄七人历练。&1t;/p>
七人之中有他的儿子黄晓，黄图，黄言，也有他的侄子黄越，黄涣，黄彬，黄骞。&1t;/p>
七子之中他最看的起得就是黄言，虽说他年纪虽比较小，但在处事方面都比几个兄长干脆，更让他欣赏的是黄言耿直的心性，有事说事从不隐瞒。&1t;/p>
但是这次他表面虽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却泛起愁云，试问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交易，药尊怎么就如此轻信了？&1t;/p>
他还想说些什么应付黄言的话语，却被门外的一声沉吟打断。&1t;/p>
“黄堂主好生豪气啊！故友重逢，也不出门迎接吗？”&1t;/p>
……&1t;/p>
黄巢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堪，丝毫不顾身边七个子侄的窃窃私语，嘴唇微微启动了数次，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只翻来覆去地搅和着：“他来了，他终于来了……”&1t;/p>
门外的人说完话，见里面像是没个动静似的，似乎已有些按捺不住，径直推开了两扇门。&1t;/p>
门应声而开。&1t;/p>
一股凄凉的寒风透过门窗直入众人心间，堂上的人各自面面相觑地望着来人，瞬间没了刚才的气氛。&1t;/p>
门口前方立着一位枯瘦高挑的道人，而后站的是一位冷峻的剑客，两人的眼神直直望向黄巢。&1t;/p>
黄言见父亲一副难为的样子，大步流星地上前问道：“你们是谁？”&1t;/p>
……&1t;/p>
黄巢皱了皱眉，沉吟道：“黄言，快快退下！”&1t;/p>
一面在脸上挤出了些笑意，上前迎接道：“龙虎堂主能光临此地，真是让黄某不胜荣幸，遥想当年见面，不知不觉已过了十几个春秋了吧。”&1t;/p>
“嗯！”&1t;/p>
袁明觉咳了咳嗓子，叹道：“那时候，你可不是这般样子……十年风雨倒底还是变化了许多啊！”&1t;/p>
黄巢过往一直被人挤压，难以出头，向来是一块沉重的心病，此番被人旧事重提，尤其是当着晚辈的面前更觉不爽，冷言道：“袁堂主这次来想必不仅仅是来取笑挖苦黄某吧，要是没别的事……”&1t;/p>
言下之意，全然有了逐客的想法。&1t;/p>
袁明觉身旁的仇九峰暗自握着腰间的佩剑，怒目相向，却被袁明觉拦住，笑道：“黄堂主现在可是威风八面啊，但不知是否还曾记得你我之约？”&1t;/p>
……&1t;/p>
黄巢一下子想起了当时自己向袁明觉所立下的誓言，咬牙切齿地冷漠回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1t;/p>
袁明觉扶掌而笑，深邃的目光挨个在黄巢子侄身旁掠过，语重心长地道：“记得贫道以前就说过，这都是你的宿命，今日看来也不会有假吧。”&1t;/p>
“嗯。”&1t;/p>
黄巢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一切有些道理，心里却含糊着此人来这里的意图，反正应该是没什么好事情的，道：“愿闻堂主高见，黄某自当报答当年救命恩情。”&1t;/p>
此言一出，袁明觉仰天狂笑了数声，长啸道：“你说你记着贫道的恩情？那么楚青山又算什么，难道是仇恨吗？”&1t;/p>
黄巢蓦地语塞，一时也不知晓该怎么回答他。&1t;/p>
他和袁明觉的相逢，还得从自己修习血魔功开始提起，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天自己一如既往地修炼完功法休息，直觉有些头昏目眩，神识不清，楚青山为他把脉之后，什么话也没说，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了乱坟岗上。&1t;/p>
那时旁边还有一人，不过并不是楚青山而是袁明觉，旁边还有一头凶狠的野狼。&1t;/p>
他救过他。&1t;/p>
所以，他欠下了他的债。&1t;/p>
欠人东西，总是要还的，这不是理所应当，更是道义使然。&1t;/p>
黄巢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受人救命之恩，自当有所回报，欣然道：“不知堂主要黄某所为何事？”&1t;/p>
……&1t;/p>
“反正你当时说什么都可以做，想来也不会返回的，是吗？”&1t;/p>
黄巢苦笑着点头。&1t;/p>
袁明觉信步走到他身前，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只见黄巢的脸色陡然变了数次，霎时愣在当场。&1t;/p>
“反正该说的贫道都说了，接下来如何做你自己定夺……”袁明觉临走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倒让在听的人倍感伤脑。&1t;/p>
当黄巢再次抬头的时候，袁明觉和仇九峰已没了影子，徒然望着自己震惊失色的子侄们，半晌说不出话来。&1t;/p>
“父亲，他们是……”&1t;/p>
黄巢仰手喝住了黄言的问话，哼声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生，若有私下窃窃者，定斩不扰！”&1t;/p>
黄言还有很多的话想和父亲谈论，不料黄巢在袁明觉走后，整个人就像是得了抑郁症似的，寡欢无言，自忖自己也没必要再触霉头，径直离去了大堂而去。&1t;/p>
――――――&1t;/p>
“哐哐哐！”&1t;/p>
不归阁门前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王仙芝和卜渊正在里面忙活着分析局势，乍听声音后，不由涩声问道：“谁啊？”&1t;/p>
但来人好像除了敲门之外，也不会做别的事情，转眼敲门声又起“哐、哐、哐……”。&1t;/p>
王仙芝见状，暗自皱眉，捋了捋胡须，仰头示意卜渊前去开门。&1t;/p>
“吱呀！”&1t;/p>
大门应声而开，但令卜渊错愕地却不是敲门的人，而是门前挂着的死尸。&1t;/p>
门外并没有他人！&1t;/p>
“阁主，是路玄。”&1t;/p>
王仙芝心里暗自纳闷，既然是他就让他进来，又何必扭捏于此，身子已直直起来，走到门前，登时被吓住。&1t;/p>
他……&1t;/p>
怎么会这样？&1t;/p>
难道说事情败露了吗，不应该啊！&1t;/p>
他暗自狐疑着事情的前后，突然心生一股寒意，扬起了路玄的头颅望去，仅在脖子处有道细小的伤口。&1t;/p>
一剑封喉！&1t;/p>
想必当时用剑者杀他的度很快，因为路玄的冰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痛楚，自然这是对于无用之人才有的惩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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