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纳乔在“赛斯在故意逗我”和“赛斯是认真的”之间犹豫了几秒, 最终选择了后者。
可是这也太具体了！
一般人能说出这么具体的吗？性格、相貌、爱好一网打尽啊。
而且怎么赛斯说的这个女友标准，他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纳乔苦苦思索, 手里的饮料杯子不自觉中放歪了都没意识到。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他的脑海，纳乔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比你年龄大, 深色头深色眼睛, 恶作剧加斗嘴, 你说的该不会是马科斯·阿隆索吧？！”
惊愕之下纳乔手一歪，饮料哗啦啦扫到了赛斯的裤子上。
赛斯低头看着自己比赛后刚换上的新裤子。本来普通的蓝色牛仔裤赶了时髦一般，变成了半截黑色牛仔裤加半截蓝色牛仔裤的组合。
纳乔说出口之后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先, 虽然这些外表条件马科斯符合，但是马科斯可不是贤惠类型的；其次，赛斯和马科斯从在青训营第一天见面就跟火星撞地球一样的不合, 赛斯打过的架里, 一半都是揍马科斯。额, 好吧，是挨马科斯揍, 额, 也不对, 是互殴, 只是年龄小的赛斯输多胜少, 屡败屡战。
赛斯已经抬起了头，面无表情, 就是直直地盯着纳乔。
纳乔觉得这个眼神很危险。很难说在被洒了一裤子果汁, 和被怀疑喜欢马科斯之间, 哪一个更令赛斯有杀人的冲动。
纳乔咽了口吐沫，认为是后者。
他装傻地呵呵笑了两声：“你要不要去换条裤子？”
赛斯站起来，纳乔以为好朋友终于要暂时离开刚松了口气，突然感到胸口一片凉意。他低头一看，白色的T恤上一片橙色。
“啊呀，”赛斯握着手里的杯子，语气浮夸地说，“真是不好意思了纳乔，手滑。”
纳乔：“……这是玛利亚给我买的，我们的情侣装。”
赛斯：“哈！在单身狗面前秀了多年恩爱，我竟然只泼了你一件情侣装。”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决斗的欲望。
算了……两个人默默移开视线，达成了暂时和解的协议。
“走吧，去我衣柜看看，先随便换上一件。”赛斯耸耸肩，迈开步子。
“队长你尿裤子了吗？”有小伙伴在后面哈哈大笑。
赛斯连头也没回，捞起附近的沙坐垫就朝后扔，也不知道砸中了谁，在那里哇哇大叫嚷着要报复，于是跟在赛斯后面的纳乔被一个空了的可乐罐击中了后背。
纳乔：……真不该带这群智障来。
纳乔在赛斯衣柜里挑挑拣拣，顺便吐槽：“好吧，说马科斯是我的错，不过你的标准这么具体，就好像已经心里有个人似的。可是再想想你单身十八年的原因……说真的，你身边就没有过女孩子。”
“怎么会？我也有女生同学啊。”
“幼儿园不算。”明明后来大家都是一起去皇马的足球学校上学去了，哪来的女生啊。
赛斯：“……幼儿园也是女生。跟你们出去玩的时候，不是也有其他的女孩儿吗？”
“是啊，就是你当面跟人家聊得好好的，回去就再也没有下文了。”纳乔最终挑中了一件白T，开始拿下来往身上套。
“可是我懒得恋爱，又不是没事情做，看你们约会就觉得浪费时间。”
纳乔穿衣服的手一顿，简直槽多无口。
已经换好衣服的赛斯把牛仔裤扔到脏衣篮里，一眼看到纳乔：“你挑了我新买的，还是最贵的一件T恤！”
一听到这句话，纳乔立刻加快了穿衣服的度，赶紧把这件据说是最贵的白T套到了身上，稍微有一点紧，但是大体还好，这让纳乔吃了一惊，他往前走两步，几乎靠在赛斯身上。
“你干嘛？走开，我就算再饥渴也不会看上你。”赛斯伸手就要把他往外推。
纳乔用手比了比，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你怎么跟我差不多高了？”好像……比自己还高那么一丢丢？
赛斯得意地笑：”你才现？我养伤这一个多月，足足长了5公分！”加上夏天的时候也长高了一些，赛斯现在已经有18o了，这真是以前的他想也不敢想的。
“看来我不是个子矮，只是育晚，你们蹭蹭长个子的时候我没动，现在你们不长了，我就开始长个子了，一个多月，5公分！球队正在修改我的官方资料，球衣都已经换了件大点儿的。”
纳乔的重点放在了“育晚”这句上，他的目光毫不隐晦地打量了下赛斯身上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炫耀完正关注着纳乔目光的赛斯：……
“育晚……这可能就是问题的关键了！”醍醐灌顶啊！“我就说嘛，你就算没有情感需求，也得有生理需求吧，怎么搞得跟无欲无求一样。”
如果你从小到大都跟一群男孩儿一起长大，朝夕相处，进行得还是一种非常具有男性荷尔蒙气息的运动，那么偶尔讨论一些事情是难免的。以往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最小的赛斯加上一个单身狗小处男的身份总是被同伴们一脸嫌弃地排除在外，搞得他气嘟嘟地去踢球。如今真的把他拉入到这个话题里，他又感到莫名尴尬。
“也不是没有……就是，就是没那么重要啊。”赛斯在认真努力地措辞，表达自己。
“我现在最想的就是能够踢主力、踢，在一线队站稳脚跟。我每天跟c罗一起训练，他太强了，我希望能够快点缩短和他之间的差距，期待有一天我会过他，过梅西。但是我比他们小，我可不希望那天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老了，我希望在他们最强的时候就能够做到这一点，成为最好的。我想做最好的那个。”
纳乔只看到赛斯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像个看到了最爱的糖果的孩子，梦想和期待在闪光，又像是即将迎来胜利的战士，坚定和执着一样也不少。
“纳乔，你能明白吗？我从来没有什么时候离梦想这么近过。进入一线队，我才现我还有那么多不足，我能感觉到我在一点点进步，并且很清楚我努力的方向在哪里，我每天都充满了斗志，充满了希望，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赛斯的眼睛b1ingb1ing地看向纳乔。“你懂这种感觉吗？”
懂。
只是这碗鸡汤他不想喝。
纳乔不知道该不该打击此时看上去像是在进行励志演说的赛斯。
纳乔叹口气：“赛斯，这样下去是没完的。”
赛斯不解。
纳乔坐在了赛斯的小沙上，示意赛斯也坐下，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你看，以前队里也有人挥比你好，进球比你多，只是他们都比你年龄大一些，年龄在青少年时期还是挺重要的，你不服输，一定要过他们，然后你成功了；后来巴萨的博扬，青年队也好，俱乐部也好，大家总爱拿他跟你比，你不服输，一直很努力，想要进球数比他多，然后你成功了；现在你又要跟c罗、梅西比……这没完啦！跟他们比了之后呢？肯定还有新人吧？你又想跟新人比，等到新人被比下去了，你还要保证自己一直很好。那得到什么时候啊！”
听起来就很可怕啊！纳乔一脸感慨。
“听起来很不错啊。”赛斯一脸神往。
纳乔：……他就不该这么跟赛斯说！
“我们换个思路……这样说吧，我们假设c罗他们能踢到35岁。”如果不是深知葡萄牙人的勤奋刻苦，纳乔还不敢把年龄说得那么晚，“那距离现在还有1o年，1o年的时间，我们就算5年，5年你跟他们一个水准，时间足够，你才23岁，不晚吧？可以做到吧？所以你根本没必要着急。你就按部就班好好努力，加练也可以，但是之前你的体能训练师不是还给你规定了强度？那比赛、训练之外其他的时间你干嘛？”
赛斯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打FIFa？实况？看比赛录像？”
纳乔：“……除了这些呢？”
赛斯又想了想：“睡觉？”
纳乔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和赛斯交流。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冷静下来，抑制住掐死赛斯，或者把他捆起来扔到游乐场、迪厅、酒吧或者随便什么跟足球没关系的地方，哪怕是公园也行的冲动。
“以后大家会慢慢有自己的生活，我会和玛利亚结婚，会想过二人世界，朋友们慢慢都会这样。总有一天，你不再踢球，甚至不在皇马，你不怕孤独吗？”
“不踢球可以做教练！”赛斯兴奋地说，“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去做青训教练，专门教小孩儿，看着一批批孩子为皇马效力多幸福啊！反正估计我也没那个脑子做主教练。”
纳乔：……
“至于孤独，我不觉得啊。我每天可开心了。”
上帝是公平的，纳乔想，上帝给了赛斯出色的足球天赋，勤劳的性格，于是也给了他一个异于常人的脑子。或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天才的与众不同？
“除了足球和皇马，你应该有别的，怎么说，感情寄托？没错，要有其他的感情寄托。有一天或许你会离开足球，离开皇马，甚至和朋友变得不那么亲密，但是爱人或者说家人是可以一直陪伴你的。你的生活要完整。”纳乔用了最直白的方式。
赛斯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纳乔今晚话这么多。
他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出于感动，他尽可能地严肃起来，不要笑出来，这样纳乔会生气的。“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纳乔，谢谢你。”
纳乔很欣慰。
“你会离开我吗？作为朋友，我们的友谊会结束吗？”
“当然不会！”纳乔立刻宣誓。
“这不就得了！最重要的朋友不会离开我，只要我愿意也可以不离开足球，而皇马，皇马会一直在那里，他远比我们长久得多，他是不会离开的。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完整。”
赛斯伸手拍了拍纳乔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也很感动。我真的挺好的，也不会孤独。至少现在我不觉得，如果哪天你说的事情真的生了，我可以到时候再考虑嘛。”
“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是我喜欢的生活。”
“所以放心吧纳乔。”
放心个p。
纳乔想。
工作狂真可怕。
最可怕的是，他被赛斯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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