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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懵逼的穿越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这三道亘古的谜题充斥了白缎的大脑,他站在漆黑一片的小巷口,望着外面宽广明亮的街道,表情沉着冷静,脑中兵荒马乱。

        小巷外面的世界是白缎从未见过的新奇古怪:带着轮子的金属壳一个接一个从他面前呼啸而过——速度不算快,但噪音却让他下意识蹙眉,还会排放出令人厌恶的气体;青春窈窕的少男少女们举止轻佻地搂搂抱抱,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晃得白缎一阵眼晕——哪怕是专修魅术的合.欢宗男修女修,也不曾穿着如此有伤风.化。

        白缎在小巷口踟蹰片刻,最终还是没敢走出去,反而默默地退回巷内,仔仔细细摸索着破败陈旧、甚至还带着几分肮脏的巷壁。

        最终,他停在了堵住小巷另一个出口的墙壁前,仰头望天,无语凝噎。

        一切的一切,要从三月前说起。

        白缎是一只噬灵貂。

        噬灵貂属于上品灵宠,它们体态娇小、优雅漂亮、动作灵活,但攻击力却不强,比起其余上品灵宠来说到像是一种观赏性宠物,更加适合被人娇宠着捧在手心呵护,而非与主人一同出生入死。

        不过,噬灵貂被评为上品灵宠也是有其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数目稀少,更加由于它们对于“气”的敏感。

        万物都有其“气”。活物有“生”气,亡者则有“死”气;天材地宝散发着浓郁的“灵”气,阴煞魔物则“煞”气逼人;属性为阳者有“阳”气,属性为阴着则是“阴”气……噬灵貂以各类“气”为食,自然对其格外敏感,无论一个人、一件物的外表如何改变,自身的“气”却是无法更改的,故而一切伪装在噬灵貂面前都形同虚设。

        修者们利用噬灵貂的这一特质,可以清楚地明辨敌我、破除魔障,甚至深入秘境、寻得异宝传承,纵使噬灵貂战力不强,却仍旧是一众修者的心头挚爱,可望而不可即。

        白缎这只噬灵貂今年只有五岁,不过却已然到了化形期——这得益于他有一位好主人,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能,鹄霄真君。

        鹄霄真君财大气粗,对于白缎这只唯一的灵兽更是毫不吝啬,各种灵丹灵液灌着,让白缎的修为水涨船高,而白缎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对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千依百顺,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帮助对方。

        三月前,鹄霄真君与白缎误入了一座古仙洞府。洞府内阵法密布、危机重重,甚至还有一只被古仙豢养的万年大妖。哪怕鹄霄真君实力出众,也无法应付洞府内危险的环境与强大的敌人,他拼着身受重伤才寻了一处暂且安全的容身之所、调养生息。

        只可惜好景不长,鹄霄真君疗伤之时,那大妖又循着气息寻来。彼时,鹄霄真君正在紧要关头,不能被打搅,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白缎心急之下竟主动挑衅了那大妖,希望将其从鹄霄真君身边引开。

        那大妖一直被关在洞府之中,大约是无聊得紧了,又自恃修为高深,并不将白缎与重伤的鹄霄真君放在眼中,故而竟然当真放过了鹄霄真君,追在白缎身后。

        明明可以一巴掌将白缎拍死,但那大妖好不容易找到个乐子,哪里肯善罢甘休?它像是猫抓耗子一样跟在白缎身后,时不时戏弄追咬一番,以看白缎惊慌失措为乐,却迟迟不愿给他个干脆的了结。

        白缎被大妖追着,也不知自己到底跑去了哪里,他慌不择路、闷头往前冲,直到大妖不见了踪影,才后知后觉、胆战心惊地停了下来。

        四周黑漆漆一片,半点可以遵循的气息也没有,而他与鹄霄真君之间的契约联系也越来越微弱,似乎被什么隔开了那般,时断时续、飘飘渺渺,令白缎无法准确得判断出鹄霄真君所在的方向。

        就这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白缎也不知自己到底花费了多少工夫,终于才看到前面隐隐绰绰的光线。

        他大喜过望,连忙朝着光线出奔去——然后,便出现在了小巷口,看着一个全新的、古怪的世界一脸懵逼。

        白缎曾经听主人说过关于“三千大世界、三万小世界”的事情,而他所出生并成长的修真界,只是芸芸众界之一。

        茫然地摸了摸面前冰冷坚硬的墙壁,白缎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许再也找不到回去的道路——他似乎,莫名其妙地通过古仙洞府,来到了另一方世界。

        神识内与鹄霄真君的契约联系已然被彻底切断,使得白缎再也无法感应到主人的位置和状况,他有些留恋地抿了抿嘴唇,终于举步从墙壁前离开——虽然有些舍不得主人,但作为一只尊贵而独立的上品灵兽,他仍旧还是要振作起来,继续活下去的。

        活下去、探寻这个世界,只有这样,他才机会回到主人身边。

        重新走回小巷口,白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为自己打气壮胆。

        虽然外表已然是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但白缎终究还是那个被鹄霄真君疼宠了多年的五岁幼儿,他经历的事情并不算多,性格更加称不上成熟稳重,此时突逢大变,着实是满满的无措彷徨、茫茫无依。

        在巷口踟蹰许久,白缎终于小心翼翼地踏出了第一步,让自己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噬灵貂被誉为修真界最美丽的灵兽之一,不仅兽型小巧美观,化为人型后也是格外得秀美绮丽。

        白缎的兽型雪白一片,没有一丝杂色,皮毛油滑柔顺,仿佛是一张白色的绸缎那般,故而被鹄霄真君取名为“白缎”。而人型的白缎也继承了兽型的优点,有着一头长及腰际的雪白长发、光泽顺滑,体态修长、腰肢纤细,肌肤更是细腻白皙、毫无瑕疵。

        白缎的五官极为精致秀气,倘若气势弱下来,便令人格外想要欺负。因为被这幅长相坑得有点惨,于是白缎便逐渐学会了模仿自家主人的一举一动。鹄霄真君是修真界有名的冷美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冷若冰霜,令人不敢亵渎分毫,而白缎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也将鹄霄真君的举止学了个七七八八,小脸一板、气势一凝,端得是赛雪欺霜,逼退了不少以逗弄他为乐的“登徒子”。

        为此,鹄霄真君少不得被人抱怨一通,说他将一个好好的天真稚嫩、柔情似水的小美人儿,教导成了一座古板严肃、冷漠无趣的移动小冰山。

        鹄霄真君:“………………………………”

        ——怪我咯?!

        初来乍到,白缎浑身紧绷、紧张万分,不由自主地便拿出了从鹄霄真君那里学来的气势,如临大敌地接触着这个新的世界。而这般气势一放,再加上他那显眼至极的外表和装扮,顿时吸引了过往行人的注意。

        男人们看到白缎,纷纷露出隐忍的羡慕与妒忌,身边带着女友妻子的更是拖着对方的手臂,匆匆忙忙加快了脚步,而女子们则下意识放缓步伐、甚至停了下来,双目放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缎。

        白缎被这些目光盯得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甚至差点露出尾巴和耳朵——他只觉得这些女子们绿油油的视线格外吓人,就像是隔壁绿芜真君养得那只遮天雕看他的目光那般,似乎想要将他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隐隐约约的,白缎还凭借自己敏锐的听觉,听到女子们的小声议论,什么“靠死儿”、“靠死普雷”,虽然听不懂,但白缎却明确的知道,她们正是在谈论自己。

        被这些露骨的目光盯着,白缎又有些怂,他站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但面上的神情却越发冷漠、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女子们似乎被他的表情震慑,即使蠢蠢欲动,却没有人敢于靠近——这让白缎着实松了口气,开始打量小巷外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建筑非常奇怪,高、但是却并不美观,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被垒起来的方盒子那般,枯燥单调,毫无美感。临街的较矮的房子上挂着千奇百怪的装饰和招牌,勉强为这条灰扑扑街道增添了几分亮色——虽然这份亮色让街道显得更加杂乱无章。

        通过房子透明的窗户,白缎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古怪的衣服、古怪的食物、古怪的盒子,古怪的……法器?

        而最让白缎震惊的是,这个世界却并不像修真界那般充斥灵气,哪怕白缎如何拓展神识、努力探寻,都没有寻到一丝灵气的踪影。

        身为一只靠吸食灵气生存、修炼甚至维持人形的灵兽,这就有点尴尬了……

        哪怕不是灵气,哪怕是煞气、阴气、或者魔气也好啊?虽然废点力,但吸入体内转化一番,也能够成为供给白缎生存的养料,只是,这个世界除了满大街行人身上的生气与阳气外,什么都没有,而白缎又不是会抢夺他人生气与阳气、毁人寿元的坏妖怪,必然不会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一时间,一直被鹄霄真君宠着,从来没有觉得生存这件事如何艰难的白缎,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沉浸在生存压力的冲击中,白缎愣愣地站在小巷口,良久都没有动作。

        也许是他的迟疑与沉默让女子们更加好奇,在围观许久之后,几名女子终于有了反应,相互拉扯着,试探着朝白缎靠了过来。

        虽然脑中一片混乱,但白缎的神识却并未收回,女子们一动,便立即被他感应到了。他微微转头,看向几名女子的方向,引得女子们小声惊呼,露出又兴奋又开心又期待的表情。

        白缎:“…………………………………………”

        意识到自己再发呆下去,很快就要被这些穿着有伤风.化的女子们围住,白缎整个人都炸了毛,下意识想要退回唯一令他觉得有些安全的小巷,只是还没有动作,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白缎瞳眸猛地一缩——他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躲过他的神识,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

        下意识转过头,白缎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了一位微笑的男子。

        男子从外表看不到三十,五官英俊硬挺,甚至带着几分慑人的锐利,但当他微笑的时候,这张凌厉的面孔却骤然柔软下来,使人看着便觉得亲切舒适,提不起半分防备。

        哪怕是白缎,在面对男子的笑容时也不由得有些恍恍惚惚,放下了刚刚升起的警惕与敌意。

        “嗨,兄弟,有空一起喝一杯咖啡吗?”男子颇为自来熟地搭住白缎的肩膀,语气愉悦地邀请。

        白缎:“……………………………………”

        ——咖啡是什么?

        ——不,现在好奇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放错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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