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老大难
韩海涛心里一惊，又向韩母抓了过去，忽悠悠，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妈！”韩海涛大声地叫嚷着，身边竟没有了一个人影，整个儿的天地，也随之漆黑了一片。
“你杀了我的孩子！”
“你还我的孩子。”
……
一声声魔怔一样了的男男女女的动静，又在这样的一片漆黑的夜里响起。
“啊——”
韩海涛只觉得一股沉重的气流向自己猛烈地压了下来，再发出这样的一声叫喊，挥舞着双臂，又乱抓了一通，一只手给什么**的东西狠狠地磕了一下，眼前忽地一亮，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又是一场噩梦。
“海涛！海涛！”韩母的叫嚷，伴着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韩海涛听得真切，脑子里倒还有着几分的恍惚，在自己的胳膊上又用力地拧了一下，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就向门外问了一声：“妈，什么事儿？”
“还问我什么事儿！你没什么吧？大半夜的，一声声乱叫！”敲门声停下了之后，韩母焦急地问。
韩海涛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之后，说：“我好好的，没有什么事儿。”
“你这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奶奶那边也不过去看一眼了，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儿了。”韩父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韩母害怕韩海涛父子再闹出什么不愉快来，赶忙劝着韩父：“好了好了，海涛没事儿就好，咱们也回去吧。”
“没事儿就好！都是你给惯的！”韩父不痛快地说了，像是走开了。
“海涛，”韩母贴着房门一样，压低着声音，说，“妈也先回屋了，你真的有什么事儿的话，可要和妈说，千千万万，别自己一个人在肚子里憋屈着。”
韩海涛就刚刚的梦中情形，依然是心有余悸，特别是韩母宁可替他顶罪的一节，着实让他难安。
韩海涛知道，梦里的那一刻真正发生在现实当中的话，韩母不说替他顶罪，也一定是最伤心的那一个。
这个世界上，最把他韩海涛放在心上，最不遗余力地爱着他的，应该就是韩母了。
尽管在韩海涛和黎小雪的事情上，韩母扮演的是毁灭者的角色，对韩海涛尤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这一样是出于一个母亲的爱。这爱太过深切，由此而带来的伤害，也就极其地沉重。
韩母实际上是一次次地把刀子捅进了韩海涛的心脏，可每一次，她都固执地以为，自己是为着自己孩子日后的幸福保驾护航。
韩海涛明白韩母的这一片苦心，所以，尽管对韩母好几回都到了恨的地步，还是刻意地让爱将所有的怨气稀释。
“您也回去休息吧。”韩海涛尽可能平静着声音，说。
韩母又答应了一声，回了卧室时，韩父还憋着一肚子的气，靠着床头坐着，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杂志。
韩母抱着胳膊，脚步和心情一样沉重地到了床边，叹了一口气，和韩父说：“海涛爸，海涛总这样下去，可真不是办法。他王阿姨家的女孩儿有多么地好，对咱们家海涛也蛮有意思的，说好了昨晚让他们出去坐坐，可倒好，竟然放了人家的鸽子。为此，他王阿姨老大的不乐意，整得我好像怎么着了似的。真不知道这海涛一天天想着的，都是些什么。”
韩父只拿眼睛瞅了一下韩母，手里的杂志，又稀里哗啦，胡乱地翻过了几页。
“我和你说正经儿话呢！”韩母不高兴地抢过了韩父手里的杂志，扔到了床面，“不是你的儿子，怎么着？终身的大事，你怎么从来也都不上心呢？”
“有你上心，还不够吗？”韩父也不快地说。
韩母倒好像并没有完全地听出韩父话里面的意思一样，还硬气地说：“什么事儿就都只靠着我！我如果说得通海涛的话，又和你说什么？”
韩父更没了好气：“你说不通他？你倒可以作他呀。不是你横竖挡着，海涛又会有今天？”
“老韩！”韩母的鼻子都快给韩父气歪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惦记着咱们儿子和那个小狐狸精好吗？我使了多大的力气，才算把海涛从那个害人精手里救了回来，你可倒好，也埋怨起我来了！”
“我也并不是要埋怨你什么，”韩父正色地说，“我的意思，我早也和你说得相当地清楚，年轻人的事情，就应该让他们年轻人来作主！”
“让他们来作主？”韩母的脸色，特别在卧室灯光的照射下，已经辨不出是什么样的颜色，总之，和她刚刚进到这里时的，大不相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老早的，我也看出了那小狐狸精绝非真心想做咱们韩家的儿媳妇。我那时就想叫海涛放手。倒是你，一直也都是这样的话，都让他们来作主。我也是看着海涛的心全扑到了小狐狸精的身上，也只好默认了。可结果怎么样？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到底是把咱们海涛给玩儿了吧？不是我及时地拉了咱们海涛一把，再不知道会落个什么样的结果呢！你又怨我了，好像我棒打了鸳鸯一样！”
韩父的耳朵已经让韩母这样的话磨出了茧子，显得不耐烦起来：“我真不愿意再和你说这些。怎么说，你也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别的不说，你只一口一个狐狸精地叫着，哪里还有半点儿长者的姿态？”
“我叫她狐狸精，已经叫得轻了！”韩母给韩父数落了这么几句，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是她，我们海涛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不是她，我们海涛会白白地搭上了那么多年的青春，浪费那么多年的感情吗？到了，她却又找了一个男人，扔着咱们海涛一天天还当她是一个宝贝似的。这，可是把人都迷到了什么样子，才会落到了这般情景？她不是一个狐狸精，又是什么？”
“得了！”韩父更不愿意再继续这样的毫无意义的争吵，“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也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些吗？”韩母哭得更加伤心，“我一说到这些，脑子里就嗡嗡响，血管都要迸开了一样。只是岁月不饶人啊，我们海涛眼看着，扔了二十，就奔三十了。倒也不怕他现在遇见不上一个合适的，最让人犯愁的，是他始终还念着那个……，那个可恶的家伙。我们海涛哪里都好，就是这上面，用情太过于深了。这样下去，可不是要成了老大难？”
“嗨——”一声叹息从韩父的口中发出。
韩母所担心的，作为一个父亲，他也不是没有这一方面的顾虑。
就韩海涛的感情，他也不是一味地，只想听之任之。就是因为他深知韩海涛的性情，而且觉得黎小雪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两个年轻人交往的过程中，才坚持了年轻人自己作主的原则。
而当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之后，他依然不想太多地干涉其中。他觉得，无论是韩海涛，还是黎小雪，都有处理好这样的问题的能力。
事态到底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却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至少，他没有想到事态会坏得那么快，坏得那么厉害。
韩老太太才得病住了院的时候，他心里面确实也对黎小雪，甚至黎小雪的母亲在婚事上的拖延，产生了一些想法，可慢慢的，他的心也平衡了下来，他更理解了黎小雪母女间的难处。
他的内心深处，到底还是认可黎小雪和韩海涛的感情的，倒是因为韩母，事情终于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也只有暗暗地唏嘘。
韩海涛的终身大事，他怎么能像他自己嘴里面说得那样轻松？
“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为好。”韩父这么说着，又拿起了杂志。
恨不能韩海涛这就给娶来一个儿媳妇的韩母，见韩父又漫不经心起来，再抢过了韩父手里面的杂志，直接，就扔到了地上。
“你！”韩父着了火。
韩母全然不在乎韩父的火气，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件事情会比韩海涛的婚姻更让她在乎的：“我这边已经急得火上了房，你怎么还能和一个没事儿的人一样？什么时候，海涛打了光棍儿了，你才知道着急吗？”
韩父不服气地说：“你着急，可又解决得了什么问题吗？你越是这么着急，这么催命一样地催着他，他就会越逆反，越不按着你的意思来！”
韩母当然也深知这个理儿，可，韩海涛一分钟没有步入婚姻的轨道，她就会有六十秒的坐立不安：“要你这么说，难道真就不管了吗？”
韩父的一张面孔，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我不是说了，要从长计议吗？”
这样的话，在韩母看来，只等于没有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可又有多少的时间，由得你来作计议呢？”
韩父其实也不是没有火烧眉毛的紧迫，给韩母这么一说，白了韩母一眼，倒转过了身去。
韩母必须要韩父对自己的主张心服口服：“你也用不着也和我怄什么气。我只和你掰一掰，你自然也就知道。我也不说咱们海涛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等了。这处对象，找着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首先就不容易，就是找得着，能不能最后走到一起，还是一个未知数。而这时间，真的都不好拿流水来形容了，那，可真就和流星一样呢！一来二去的，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而这，还得说是海涛正经儿地去处，而最大的问题，海涛根本也不往这一条道儿上来走！从长计议？老韩，哪里又有这样的时间给咱们呢？”
韩父又叹息一声，烦躁地说：“你说怎么办？”
“为今之计，”韩母郑重其事地说，“也只能动用一切的关系，给海涛介绍对象。然后，我们还要严厉地把关，看着不行的，干脆也别再让咱们海涛费什么神，就是看着行的，也不能一直往下托，多则大半年，总要把婚事订下来。希望，会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们海涛回心转意……”
韩父不等韩母说完，又回过身来：“你是说，撒大网？”
韩母点了一下头：“不错。”
“要我说，你这简直就是在乱弹琴！”韩父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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