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新的乱局
事不宜迟，黎小雪当下就和李君浩又相约在了他们头一回见面时的咖啡馆。
他们坐着的，还是和那一回一样的位置，要的，也还是和那一回一样的饮品，除去少了一个曹莹莹，不同的，倒是气氛更显得紧张了许多。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两个人更是低着头，坐了足足十几分钟的工夫，谁也没有一声的言语。
最后，还是李君浩先打破了沉默，说的，倒好像又与人像摄影的话题不怎么相干：“你怎么看我？”
“什么？”黎小雪以为自己没有听真。
李君浩把头抬了起来，看着黎小雪，更认真地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黎小雪感觉到了李君浩看向自己的目光，心砰砰地跳着，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觉得，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李君浩似乎有些急切。
黎小雪把身子往自己坐着的椅子里又缩了缩，头低得更加厉害。
李君浩的口中似乎又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之后，话音也低沉了一些：“我的意思，我们可以做普通的朋友吗？”
黎小雪实在不知道这样年纪的一对男女究竟怎么来做普通的朋友。
想和黎小雪做普通朋友的异性，特别当黎小雪还念书的时候，实在也有很多。她一一的都给拒绝了。在她看来，异性之间，正当地交往也就可以了，一定还要在这样的基础上再进一步，不说有没有什么必要，其中的用心，她都不免要加以怀疑。
“念书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念书，念好了书，找个像样儿的工作，对象有你处的！”
这是黎小雪念大学时，黎母特别挂在嘴边上的话。兼职都不许黎小雪做一份的黎母，只要求黎小雪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学业上。
拿着黎母辛辛苦苦攒来的钱念书的黎小雪，当然不想黎母对她有分毫的失望。
大学四年，黎小雪也不是没有自己心仪的男生，但，她硬生生地，就把这样的情愫深深地埋在了心间，苦得也一夜夜的辗转反侧，她却咬着牙，强行着把自己整个儿的心又扎进了功课里。
当李君浩又提出和她黎小雪做普通的朋友的时候，她更加清楚，李君浩想和她做成的，绝不仅仅是什么普通的朋友了。
若只是普通的朋友，无需李君浩再这样特别地再加以说明。
他们也已经算得上是这样的朋友了。
“可以吗？”李君浩又问了一声，好像，这一定需要黎小雪加以“认证”，才可以。
“我们现在还不是吗？”黎小雪的嘴里终于发出了声音。
到底得来了黎小雪这样的一种肯定，李君浩虽然还有些不爽，倒也不乏感激：“不错。”
感情上几经周折的黎小雪，过来人一样，就李君浩这般的小小心思，只有暗暗的慨叹了。
“我们既然是朋友的话，朋友之间，总应该开诚布公。你有什么难处，是不是也应该和我说一说呢？”李君浩又认真地问。
黎小雪摇了摇头：“我们还是谈摄影的事儿吧。”
“这算什么？”李君浩的脸上竟然带上了一层痛苦的颜色，“同事之间的谈话吗？”
黎小雪表现出莫名其妙来：“我们这时候到这里来的目的，难道不是说摄影的事儿吗？”
李君浩坚持着：“摄影的事儿，先放在一边，过一会儿再谈。我现在只想从一个朋友的角度，尽一些朋友的本分。我希望我可以帮到你。”
黎小雪又冲着李君浩摇了摇头：“可你知道我最想一个朋友可以为我做到的是什么吗？”
李君浩不由得就一怔：“什么？”
黎小雪又看了李君浩一会儿，正经儿地说：“我现在最想和你说的，就只有摄影的事儿。做为一个朋友，你可以满足我这样的想法吗？”
李君浩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并缓缓地摇着头说：“也好，我们就先说摄影的事儿。”
黎小雪显然不想把这一次的谈话进行得过久，清了一下嗓子，直接了当地，就说：“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有经验的模特儿，对人像摄影，我更是知之甚少，你答应和我合作的话，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而我现在最为关心的，当然还是酬劳的问题。”
就黎小雪最为关心的这个问题，坐在这一张咖啡桌之前，李君浩其实也一直在考虑着。他只恨自己囊中羞涩，不然，肯定会向黎小雪说出一个可观的数字。
越是说不出一个可观的数字，李君浩也就越难于在金钱上启齿。
而实际上，李君浩向黎小雪说出人像摄影的想法的时候，根本也就没有考虑到报酬这一块儿。他的意思，是两个人各得其力。他可以在摄影上得到更多的展现，黎小雪则可以在模特儿这个圈子里拥有一席之地。
当他从黎小雪那里听得了报酬一项，他真的是吃惊不小，但，很快地，他也认为这再正当不过。他是真想帮助黎小雪，而黎小雪没有义务给他白白地献工。
况且，也是他和黎小雪先开了这样的口，尽管嘴上也说了是帮黎小雪，但，又怎么能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心呢？
掏心掏肺地说一句，他李君浩确实也是想拍黎小雪的人像。第一眼看见了黎小雪的时候，这样的想法就油然而生，而他又给黎小雪拍了那一组睡裙的图片，虽然也只是拍给网店的商业性的图片，艺术上的感觉，在他，却拍了出来。
他一直也觉得，一个模特儿未必就一定需要一个优秀的摄影师，但一个摄影师，必须要有一个优秀的模特儿。在黎小雪的身上，他似乎寻找到了他一直想要表现，却一直没有能表现出来的东西。这种东西，真的是太过于微妙了，只能用他的感觉才可以捕捉得到。
哪怕是黎小雪的一根发丝，李君浩都觉得有他想表现也可以表现出来的美丽。
这样看来，黎小雪几乎就成为了他摄影的全部，黎小雪的酬劳，于是更少不得了。
“我还是想听一听你的意思。”李君浩还是这么和黎小雪说着。
——这话里面，似乎带着几分的侥幸。
黎小雪禁不住又一笑：“怎么又问我？我说了，我对这里面的规矩一无所知。”
——这话里面，似乎也不乏心机。
“我是怕，怕我说出来的不会让你满意。”李君浩诚恳地说。
黎小雪的顾虑比起李君浩来，还要多出一层，一方面不想自己吃了亏，一方面也害怕自己狮子大开口，笑了笑，把这个球儿又踢回给李君浩：“我是那么贪婪的一个人吗？”
“五千！一组五千，怎么样？”李君浩努力地说着，又在黎小雪的面前摊开了五个指头。
五千这样的数字，在黎小雪，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只是，她还不明白：“你所说的一组是……，或者，你就告诉我，要多长的时间。”
李君浩又想了想，说：“大概需要半个工作日吧。”
黎小雪点了点头：“可以给我看一下样片吗？”
“当然。”李君浩说着，在自己的手机上点了几下，递给了黎小雪，“这都是我以前参赛的作品。”
黎小雪小心地接过李君浩的手机，轻轻地划着看了几页，一幅人体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李君浩看在眼里，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一瞥，赶忙解释到：“你不喜欢的话，我是不会拍的。”
黎小雪当然也知道，李君浩镜头下的人体，依然归于艺术的范畴，而让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相机前，她实在也难于接受。
只是，又有一个奇妙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她真的想问一声李君浩，拍一组这样的照片，会获得什么样的报酬。
而这样的问题，也仅仅是在她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就好像忽然萌生的罪恶的想法，一瞬之间，就让她消除了。
“我们什么时候拍呢？”黎小雪把手机递回给李君浩，问。
“可以的话，明天上午，你听我的电话。”李君浩一面说，一面把手机收好之后，又问黎小雪，“现在，能和我谈一些你的事情了吗？”
黎小雪又轻轻地笑着，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好和你谈的。”
李君浩也摇了摇头，更郑重其事地说：“或者，我真的就可以帮得上你的忙呢？”
黎小雪的笑一点点地在脸上消失了之后，又低下了头：“真的非常感谢你。可……”
李君浩没有让黎小雪再继续地说下去：“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急等着用一笔不小的钱。”
黎小雪尽力地转移着话题：“明天什么时候拍照？我想，我也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了。不然，又要弄出一对儿肿眼泡了。”
李君浩却接着自己的话，说：“我手头确实也没有什么积蓄，不过，我可以找朋友帮一些忙。”
“真的不需要的。”黎小雪说着，慌忙地，就站起了身，“我听你电话吧。”
“你这样，让我很过意不去的！”李君浩匆忙地说着，随着黎小雪，也站了起来。
黎小雪知道，这又像一个皮球，李君浩一旦过意得去的话，过意不去的，就该是自己了。
哦，不，还有比这过意不去更严重的，是她黎小雪会因此而又开始一盘新的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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