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几个人的世界
韩海涛父子俩在韩奶奶的病房里，几乎就是坐了一夜。
这一夜里，本来在平时就很少话语的这两个偏于倔强的男人，谁也没有和谁再说一句话。
回了家的韩母，倒也没睡上半分钟的觉，躺在床上，一闭了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是一大堆的事儿。结果，天才亮，便又返回了医院。
曹莹莹呢，早把韩家准备找陪护的话，说给了曹母。曹母埋怨曹莹莹胡乱接活儿，熟人的钱，在曹母看来，反而是最不好挣的。
曹莹莹又说了一通好话，见曹母还不想干，就撒起娇来，说：“人家也不会少给你一分钱。真的少了，我这边加倍给您补上，就是了。”
曹母“嗨”了一声，说：“你这孩子，我哪里是这样的意思？钱终归是小事儿，碍于面子，有些活儿，真是不好干的。就说上一回，一个老家里的人，也是脑血管这病，雇了我，叫我多费了多少的心呢。说是只让我护理一日三餐大小便，今天，这个该来的家里人说有事儿，明儿，那个该来的家里人说晚过来一会儿，你想想看，你能不在跟前陪着吗？”
曹莹莹坚决不让一步，说：“反正，我已经答应了人家，你还宝贝您的这么一个女儿的话，您就接下来。”
曹母依旧摇头：“妈再介绍别的人，不行吗？”
曹莹莹不耐烦起来：“您放心的话，我还不放心呢。这事儿，通过我了，我就得负责！”
“你就为你自己负责！”曹母无奈地说，“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曹莹莹又赢了。在和曹母的较量中，好像，她还真的就没有输过。
而这一夜，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也没有睡着觉。是赢得兴奋了吗？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她再买了一大包的营养品，折回医院的时候，曹母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连叫了几声“好妈妈”之后，挽着曹母的胳膊，才走进了一楼大厅，她才不由得在心里叫了一声不好。原来，和韩母说了一路的话，临了，却都没有问韩奶奶的病房。
“我打个电话。”她不好意思地笑着，和曹母说。
“毛手毛脚的。”曹母瞪了一眼，责备着。
她的电话，打给的，是黎小雪：“小雪，在哪儿呢？”
“家里呢。”黎小雪回答。
听黎小雪带着几分莫名的回答，曹莹莹也不免有些纳闷，就好像，韩家并没有出什么事儿一样。
“奶奶几号病房？”曹莹莹只好又直接地问。
“什么？什么奶奶几号病房？”黎小雪反问。
曹莹莹觉得黎小雪不像再和自己玩笑，但，黎小雪竟然还不知道韩奶奶病了，也实在有些玩笑了。
“可能，韩家顾虑什么，没有告诉小雪？”曹莹莹暗暗地这样猜想着，真有些后悔自己把电话打给了黎小雪。
“喂！莹莹，你在说什么？谁病了吗？”见曹莹莹半天又没有言语，黎小雪又问到。
在黎小雪的话音里，曹莹莹怎么听，怎么也觉得黎小雪至少是有了些预感，于是，认真地又问：“韩海涛奶奶住院了，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时候？”黎小雪显得异常地紧张。
“昨天。”曹莹莹回答。
“昨天？昨天……”黎小雪这样说着，又好像在做着什么联想。
“怎么了？”曹莹莹更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又问。
“没，没什么。”黎小雪有些慌张地说着，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就在我妈这面。我也是刚好碰见的。”曹莹莹回答。
“几号病房？”黎小雪又问。
曹莹莹哭笑不得地说：“小雪，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才还问你这个呢。好了好了，我还是去住院部问一问吧。”
“也好。”黎小雪说。
曹莹莹又想问黎小雪要不要过来，黎小雪那边却挂断了电话。
曹莹莹摇了摇头，就和着曹母去了住院部。
见到了韩家一家人，介绍了自己的母亲和韩父韩母认识了之后，曹莹莹更留意地看了看韩海涛。
韩海涛的脸，白得有如一张白纸。
不是有各自的家长在跟前，曹莹莹真想问韩海涛几句。
曹母大概地听完韩奶奶的情况，又被韩母问及工钱时，竟不好意思地笑了。
韩母看出曹母的心思，笑着，就说：“昨天和你家莹莹聊的时候，我也就说了。关键是大家熟悉，你护理着，我们更加地放心些。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钱的方面，该怎么收，就怎么收。多了呢，你不好，少了，我们也过意不去。我呢，说话就是这么实在。又看你也是实在人，才和你说这么一句不怎么中听，倒又中肯的话。”
曹母还是一脸抹不开的样子，笑着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有孩子们呢，总也和旁人不同。我也不怎么会说话。昨晚我们莹莹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儿犹豫来着。只怕自己不称职。我也说，还什么雇不雇的。我成天在这里，需要的时候，也就搭一把手罢了。”
韩母又摇头笑着说：“你再这么说，可都是见外的话了。你正常收费就是了，其它的，全在咱们处了。”
“嗨！”曹母还笑着，“像你们家这情况呢，每日三餐，加上洗漱的话，一个月，是要三千五的。可咱们总不能这样。你就给个整，三千就……”
韩母把曹母的话拦住，坚决地说：“三千五就三千五。要不，我们再找别人！”
曹母听了，不禁又看向了曹莹莹，见曹莹莹已经为她有些不耐烦，就赶忙答应了：“那，就这么着。”
曹莹莹还要赶着去上班，就和韩家人告了别，出了病房。
曹母也跟了出来，只说韩家人确实实在，黎小雪找了个这么样儿的人家，实在是有福了。
曹莹莹又怪了几声曹母不会讲话，到了电梯门口的时候，就让曹母回去了。
下了电梯，才要出医院的门，韩海涛叫她的声音，在身后就传了过来。
曹莹莹回过身，韩海涛小跑了几步，就来到了近前。
“曹莹莹，你知道小雪和我之间发生的事儿了吗？”韩海涛喘着气，直接问到。
曹莹莹又看了看韩海涛，说：“我还正准备着问你呢。怎么，吵架了吗？”
韩海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我们分手了。”
“什么？”曹莹莹震惊地问。
“不错，我们分手了。”韩海涛更显难过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好好地就分手了？什么时候？”曹莹莹又问。
韩海涛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昨天下午，是她提出来的。我听说你们上午还一起出去了，所以，我以为你……”
曹莹莹不高兴地，打断了韩海涛的话：“你以为是因为我，你们才分手的？”
“不！你误会了。”韩海涛赶忙说。
“那，你又以为我什么？”曹莹莹追问。
“我……”韩海涛支吾起来。
“什么？你说呀！”曹莹莹再度追问，好像，这个问题比韩海涛和黎小雪的分手更为重要。
“其实，我知道……”韩海涛说着，又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
“你知道什么？”曹莹莹紧锁双眉。
“嗨！”韩海涛又叹了一口气，就把昨天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儿，大概地和曹莹莹说了一遍，之后，又说，“我也只知道这些。我见你刚才那样看我，以为，我妈是在你们出去之前见了小雪，小雪也把这些事儿都和你说了。”
曹莹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在你才和我说了这些之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甚至还打电话问小雪你们在哪个病房……”
“这么说，小雪知道我奶奶的病了？”韩海涛匆忙地问，“她知道了，怎么说？”
“倒也没说什么。”曹莹莹回答。
韩海涛的脸上，顿时就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是呀。她还能说什么？她已经提出分手了。我真想不到，我妈怎么就会……”
曹莹莹真想告诉韩海涛，就算没有韩母去找黎小雪这一码事儿，黎小雪迟早也会提出分手的，但，她到底把这话给咽了下去，还是问韩海涛：“你打算怎么办？你是想挽回吗？”
“当然！”韩海涛毋庸置疑地说着，神情反而又有些亢奋起来。
曹莹莹摇了摇头：“恐惧，不太好办。小雪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除非她不说，只要她说了，就基本上没个缓和了。”
“你要帮我！”韩海涛激动得，竟伸手抓住了曹莹莹的肩膀。
曹莹莹直觉得一股强大的电流，自韩海涛抓着她的手，一下子就涌遍了全身，赶忙，就往后退了退。
韩海涛也发觉自己太过于激动了，向曹莹莹道了一声歉，又说：“曹莹莹，你和唐艾佳都是小雪最好的朋友。你们的话，对小雪会有一定的影响的。我和小雪的交往，你和唐艾佳都是见证者。你们最知道，我对小雪的心。我妈她虽然做了她不应该做的事儿，但，她人并不坏。她只是太着急了我的婚事，才……”
曹莹莹眼见着韩海涛激昂的话语戛然而止，不禁，就怔了一下：“怎么？”
韩海涛其实又想起了他和黎小雪之间的问题，真的已经不再是他嘴里说的那样简单。他们的世界里，早不仅仅只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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