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无畏的牺牲
天下硝烟又起，陛下却不知体恤百姓。如今看来，这乱势恐怕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一旦战事日久，兵源定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掣肘，所以，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减少无畏的牺牲。这不仅是出于为将者的仁心，也是为李唐的将来保存战力。”
“项梁号称十万大军，我们不可轻敌。东阿一役我们损失了不少人马，想要一举击溃项梁军，仅靠我们自己是不行的。
我已经调了河内、河东的驻军前来相助，又与阿离取得联系。眼下阿离与赵军陷入僵局，信都一时半刻攻不下来。我想让他抽调部分人马来协助我们先打败项梁，项梁一除，南方便能稳定下来。到那时我们再挥师北上援助阿离，一举攻克信都，将赵歇之辈彻底铲除。
阿离已经认可了我的想法，正在抽调人手，再加上河内、河东的驻军，六万人马很快就能赶赴濮阳。”
林平听得热血沸腾：“太好了！太好了！”
林景点点头，示意他先冷静下来：“事以密成，计划未落定之前，暂时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白！”林平拱手，话音方落就见一人神色匆匆冲进帐来。
“将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司马欣一脸惊慌，脸色惨白，嘴唇微颤，“李由将军他……他出事了！”
“如何？”林景心头一抖，蹭地站起身来，肩上披着的外衫坠落于地。
“当日东阿一战，为主力断后的那部分将士与楚军激战之后退守成阳，项梁派项羽、刘季围攻成阳，守城将士宁死不降，城破之后纷纷以身殉国。项羽大怒，屠城三日，成阳之内无一人幸免。
项、刘二人占下成阳之后，挥师南下准备攻占定陶，结果遇上定陶守军顽强抵抗。项刘二人攻城不下，继续南下准备拿下雍丘。雍丘守军、粮饷皆不足，危在旦夕，李由将军亲自率军赶去支援，结果被叛军击溃，他本人战死殉国了……”
“什么？李由战死？！”
司马欣痛心疾首长叹一声：“是！”
对李由，林景的感情是复杂的。若非李音之事，或许他们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他与老谋深算的李斯不同，即便被赵篙那般忌惮，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拼尽全力将吴广的大军挡在荥阳之外。
“当年他不顾大父之命，夜奔偷袭项燕大营，虽然略显鲁莽，却也算是个勇敢豪迈的人物。”忆起往事，林景忍不住唏嘘不已，人死身灭，所有的恩怨皆随之烟消云散，“可惜，这一次我却没能赶得及再去救他一次。
李由为国捐躯，是我们所有人的楷模。传令下去，让全体将士集合，我要与大家一道祭奠李由将军的英灵！”
林平深知这二人之间的过往，不由被林景的大度和公允所折服，岂料还未等他开口，就被司马欣拦了下来：“将军不可！长安来报，赵篙派人去三川郡调查李由将军，说他曾与吴广勾结，意图拥兵自重、要挟陛下，以支持其父李斯重掌大权。
调查之人捏造证据，已经呈给陛下。陛下震怒，怒斥李由为内贼，并将丞相大人下了狱。若此时你为李由将军发丧，岂不是明摆着与陛下对着干？”
“简直岂有此理!”听闻长安传来的这一派胡言，林平怒不可遏，“调查之人明明就是赵篙的人！李由将军已死，死无对证，他们便能随便编造证据，排除异己！李将军是为国战死，尸骨未寒却被诬陷为内贼，陛下是怎么想的？！他难道就不怕浴血疆场的三军将士寒了心？”
“陛下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赵篙是怎么想的。”司马欣冷冷嗤了一鼻，“赵篙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他不顾众怒，颠倒黑白抹黑李由，为的不就是能除掉自己的政敌李斯？！可惜了，丞相大人一世英名却晚节不保，他这一入狱，可谓凶多吉少啊。”
林平义愤难平，怒气冲冲望向林景：“赵篙胡作非为，我们不能和他一样啊！李由将军明显是被诬陷的，若他真和叛军勾结，赵篙早就死一百回了！”
司马欣明显不同意他的看法，果断反驳：“话虽如此，但如今大军攻伐在外，时刻需要后方支援。若此刻与赵篙公然撕破脸皮，一旦他在陛下面前进谗，后果将不堪设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赵篙这种人眼里哪有什么大是大非？”
眼见这二人争执不下，林景抬手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赵篙若知大是大非，就不会在将士们拼死与叛军搏杀的时候陷害李由和李斯，搅得后方不宁了。
司马大人说得对，眼下一切以战事为重，我们不能直接与陛下、赵篙拧着干。李由为人如何，公道自在人心，即使要为他正名，也需待战事结束之后。”
听他同意了自己的看法，司马欣安下心来：“将军英明！不过赵篙睚眦必报、不能容人，眼下他全力对付李斯，一旦除掉李斯，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将军你了。你与他素来不合，又手握重兵，他岂能不忌惮你？
恨只恨陛下不辨是非、不听忠言，竟被佞臣耍得团团转！想那李斯位极人臣，荣耀满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是逃不过赵篙的魔爪。将军，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李斯……”预测到李斯即将面临的结局，林景竟忍不住痛心，“瑕不掩瑜，李斯虽然犯了致命的错误，然而他的功绩却不容置疑。他为李唐披肝沥胆大半生，倾尽全力辅佐先帝一统华夏，仅此一条便足以青史留名。
他是李唐数一数二的功臣，却因为轻信小人谗言晚节不保，不仅毁了一世英名，更落得个如此悲凉的结局，实在令人唏嘘。
战事迫在眉睫，留给林景长吁短叹的时间并不多，他抽回神来望向林平与司马欣二人：“楚军暴虐，杀我良将、屠我成阳数万军民，此仇我必报之！你们立刻回去整备军马，待援军一到，我们便开门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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