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谈论案情
林景将匕首递给凤舞，凤舞接过来，细细观看，发现这匕首的柄端刻有一个奇怪的图案，冷眼一看，仿佛升腾的烈焰，只是纹路较浅，以至图案非常不起眼，若不细看，很容易忽视掉。
“这是什么？”凤舞提醒林景。
林景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他发现这个标志特别像动物，但和动物又有明显区别，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他猜测应该不是中原文化，有可能来自波斯或者高昌等地。
“那是白马青牛！”张继祚道。
“器丹人的图腾？”林景前几年周游天下，特地去了北方草原之地，那里生活着器丹一族。塞外苦寒之地，以游牧为主，农耕为辅，他依稀记得器丹人的图腾便是摆马清牛，而据说摆马清牛还有一段浪漫的传说。
这传说也是一位草原拉琴的老人告诉他的，说很久以前有一位神人乘摆马顺土河向东漂流，说来也巧，与此同时，一位天女自松林骑清泛潢河而下，两水在木叶山交汇，神人与天女也就在木叶山相逢，两人结为夫妇，生了八个孩子，这八个孩子便是器丹人的祖先。
林景记得当时听完淡然一笑，他觉得这些不擅写史的族群很天真，总是杜撰一些传说填补他们的从前，或者口口相传一些所谓的史诗，歌颂某个英雄。
“对，是器丹图案。”张继祚一句话将陷入回忆中的林景拉回现实。
林景再次仔细看匕首上的图案，才觉得像白马青牛。錾图案的人将摆马与清牛融合成一个图案，所以一开始看起来有些奇怪。
“器丹人的匕首如何出现在那刺客的手中？难道刺客是器丹人？”林景疑惑不解。
“大庆与器丹并不接壤，且天子与耶律阿保机无冤无仇，他们犯不着刺杀大庆的皇帝。”
“可器丹人的的确确曾出现在洛阳。”
“何时何地？张某如何不知？”张继祚觉得林景弦外有音。
“张将军贵人多忘事，林某记得将军前日还拿出器丹人送的迷魂散，就在鸣翠亭，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林景记得清清楚楚，前夜他与张继祚在鸣翠亭饮酒，张继祚亲口说酒中有器丹人的迷魂散。
“哼！”张继祚脸色难看，想不到林景竟然怀疑到他头上来了。“烦请无梦真人回避一下！”张继祚突然转身对凤舞提出这个要求。
“看来张将军故意瞒着贫道！”凤舞坐着没动。
张继祚背着手三缄其口，凤舞见张继祚保持沉默，道：“那好吧！贫道且回避。”说罢转身离开议事厅。
见凤舞离开，张继祚来到林景身前，冷笑道：“你我彼此彼此，你林景想刺杀天子，张某也曾想过，然某早已改了主意。若那刺客果真与张某有关，某何必阻拦？任他杀了昏君岂非正遂我意？明人不说暗话，器丹人确实来过洛阳，不过是私人之谊，与此案无涉。”
林景点点头，道：“林某相信！”
“关于家丑，典谒最好保守秘密，若非刘夫人出面，只怕典谒早已身首异处。”
“张将军在威胁林某？”
“对，就是威胁！还有你我谈论案情，最好别让那个女冠出现，她是刘夫人的眼线，在监视你，还有我！”
“这可由不得我！”
张继祚哼了一声，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坐回椅子上。他似乎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林景，如果告诉他，会产生哪些后果。张继祚端起茶杯，仔细端详了半晌，道：“博王与器丹人有往来，足有数年之久。”
“博王？他为何结交器丹人？”
“无非是太子之争，立储一事，二王早有预谋，博王结交器丹人可防止背叛告密。”
林景忽然想起八年前他与杨秋寒去汴州，恰好遇到李俨 李圭暗中较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当时李圭联手高都护杨行密，而李俨 则联系北方豪杰作为帮手。器丹不正是在开封北方吗？
“博王留守东都，派器丹人刺杀天子，若天子遇弑，这似乎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不错，但这是唯一的线索！所以要查清楚，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此事你早就知道，为何没有追查？”林景觉得很奇怪。
“此案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漫说我一个河南府衙内指挥使，纵是崇政使、宰相也不敢随意追查，涉案之人是未来的天子，万一查出来，三败俱伤！可当今天子却下令要严查此案，是以张某一直踌躇不决，家父也不同意继续追究，可不追究又无法向皇帝交代。”
“所以你把这块烫手山芋交给我？”
“你在暗处，又没人认得你，且有刘夫人撑腰，是最合适人选。”
林景没有任何表示，他不同意张继祚的说法，其实他与李俨 和李圭多年前都见过面，只是这些事没法告诉张继祚。
“若是查不来，又当如何？”
“若查不出，林典谒便是刺客的同谋，须重回牢狱！”张继祚慢条斯理地回答林景。
“我看未必！”林景淡淡一笑，“只要杀掉李琮，张将军便不必交代此事，林某自然也就不必坐牢。张将军不愿动手，林某可以一试，不知李琮何时回宫？”
“你想在李琮回宫时刺杀？”
“张将军不让在魏王府动手，只能在路上截杀！”
“那老贼反复无常，岂能轻信！昨日便说今日回宫，可今日又不回了，至于哪日回宫，只有天知道。纵然回宫，为防刺客，以这老贼的秉性，定要调动全部侍卫亲军，清跸街道，只怕林典谒根本不能近身。”
林景觉得张继祚所言不无道理，李琮接二连三遭到刺杀，虽然现在病恹恹的，但脑子还没糊涂，肯定会调集重兵加强戒备。
李琮仰仗的一些大将都在洛阳，比如左龙骧军使王彦章、左龙虎统军韩勍、右羽林统军戴思远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袁象先等，每人都有一支能征惯战的军队，这些人若同时出现，封锁街道，他确实难以实施行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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