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年轻真好
“呦，看不出来啊。”
柳十一嘴上叼着从车内翻找出来的烟，点燃了一根，惬意的吸了一口气，一脸的舒爽，近十天没有抽烟了，对于他这个老烟枪来说，早就憋坏了。
“看不出来什么？”
“对于抢劫这一行，还挺有前途啊。”
安娜白了一眼柳十一，道：“还不是被你逼得。”
“还是你有天赋，这种事儿可不是被逼就能成的。”
安娜懒得搭理他，自顾自闭上了眼睛，坐在车上假装睡觉。
柳十一见状一笑，猛吸了一口烟，吹在安娜的脸，呛的安娜挥舞着两只小手，瞪着柳十一道：“你干嘛呀你！”
“别睡了，过一会儿准备开工了。”
“开工？”安娜这回反应过来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十一道：“还抢？”
“要不然呢？”
“咱们不是已经有车了吗？”
“可是没钱啊。”
柳十一掏出裤兜里的一千多块钱，扔给安娜，道：“就一千多块钱，就够睡一个晚上吃一顿饭，难道到了贝伦再去抢？还是说，你准备去……”
柳十一说着，上下看了安娜一眼，目光**裸的扫视了安娜一遍。
安娜被柳十一看的脸红，也没琢磨过来柳十一到底说的什么，闷声不说话了。
柳十一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一脸开心的道：“雌雄大盗啊，多刺激啊。”
安娜一脸无语。
她可算明白了，柳十一纯粹就是为了玩。
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
……
巴西州的公路情况怎么样，柳十一不知道。
不过这段公路的路况并不好，车道窄就不说了，路面还坑坑洼洼的，一路尽是丘陵，高低起伏不定，只不过这辆野马的性能着实不错，走在这样的路上仍旧让人心情愉悦。
柳十一单手把着方向盘，嘴上叼着香烟，一路开着车窗，吹着来自原始森林的新鲜空气，在暂时逃离了那些家伙的追杀之后，身边儿还有安娜这样的美女相伴，一路靠着打劫前行，还真有几分旅游的气息。
而且相对于寻常的旅游，雌雄大盗的扮演，还让旅途多了几分刺激。
“喂，醒醒，开工了！”
柳十一说完，放缓了车速，安娜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有些发懵的看着柳十一。
“啊？”
“得了，别卖萌了，利索的。”
柳十一说着，便将车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加油站，旁边还有个便利店。
车刚停下来，便有个略微带点肥胖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加油站的员工，看到柳十一后，笑眯眯的问他需要加什么号的油。
“这个，加满。”
柳十一说完，看向了加油站的员工，问道：“那边是便利店吗？”
“噢，是的，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在里面看看，都很便宜的哦。”
“谢谢。”
柳十一看向了安娜，安娜还是一脸睡意，懵懵懂懂，一看就是没睡醒。
“算了，看在车是你抢的份儿上，便宜你了。”
柳十一说完，直接笑着下了车。
推开了便利店的门，老板一脸笑意的道：“伙计，需要点什么？”
从后腰掏出了手枪，柳十一对准了老板的头，一脸笑意。
“钞票。”
……
从便利店出来，油已经加满了，好心的员工还帮着柳十一刷了刷车窗。
“多少钱？”
“一共一百四十元。”
柳十一直接拍出二百，递给了她，笑着道：“不用找了，多出来的是你的小费，谢谢你的服务。”
“噢，帅哥，您真是大方，上帝会保佑您的。”
柳十一笑笑没说话，潇洒上车，发动了汽车轰鸣而去。
在柳十一离去之后，老板这才跳脚着从便利店内追出来，手中还握着一柄扫把，一脸怒气的冲着柳十一的车怒喊。
“你们这群流氓！强盗！无耻……”
柳十一坐在车内，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发气的跳脚的老板，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安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我跟你说，你刚才没去真的是太可惜了，你没有看到那个老板刚才的那副表情，哈哈哈，玛德简直太好笑了，那个脸噢，全部扭在一起，笑死我了。”
安娜仍旧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一刻的柳十一，看上去就和做了坏事得逞的小孩儿一样，一脸的洋洋得意，只不过他做的可不是恶作剧，而是……打劫。
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人？
安娜一脸懵逼的回想着森林中或者说是一天前自己的那些念想，顿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吗？”
柳十一掏出一叠钞票，大概有四五千块钱的样子，扔到安娜的怀中，道：“钱呐，你不开心吗？”
安娜看着手中的钞票，忽然拿起来一把砸在了柳十一的脸上，柳十一被她这么一砸，险些把车开到阴沟里去。
“玛德，你疯了啊，发什么神经？”
“停车！”
“你干嘛？”
“把钱还给人家！”
安娜瞪着柳十一。
柳十一皱眉道：“你发烧了吧你。”
“你把人家全抢光了？”
柳十一耸耸肩，道：“是啊，要不然呢？”
“那个便利店那么偏僻，这可能是人家一个月的收入，你把人家全抢光了，让人家怎么活？！”
柳十一呲笑一声，道：“****屁事儿。”
安娜指着柳十一，说不出话来。
“你！”
“你什么你，得了吧，我们在被人追杀好不好，都是因为你好不好，不抢钱，你打算去了贝伦市喝西北风啊，难道到了贝伦市再去抢？引的满城警察通缉？你以为拍电影呢？还是你打算去卖啊，有病吧你。”
安娜看着柳十一，双眼通红，目光里满是陌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才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柳十一避开安娜的目光。
“看什么看！”
安娜忽然伸出手来，捧住柳十一的头，道：“你看着我！”
“不看！”
“你看着我！”
“看就看！怎么了？”
柳十一看着安娜，面上除了嘲讽，似乎再没有其他。
安娜忽然泪如雨下。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吗？
或许……
或许这才是真的他？
“滚！你滚！”
柳十一皱眉道：“你说什么？”
“滚！”
“你疯了吧你，没有我你早死了，不要命了你？”
“滚。”
“后面还有人在追杀！你疯了？”
安娜忽然掏出枪来，对准了柳十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了起来。
“滚！滚下车！”
柳十一举起手来，一脸冷漠的道：“行。”
看着柳十一下车，安娜换到了驾驶位上，带泪看了一眼柳十一，踩下油门，调头离去。
……
车一路朝着前来的方向开，安娜开着车回到了加油站。
可是有些事情，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加油站的老板正在和员工抱头痛哭，一脸的焦虑和彷徨。
安娜推门而入，直接把钱扔给了老板，道：“这是你们的钱。”
老板看着地上的钞票，一脸的难以置信，惊喜道：“天呐，谢谢您，您……”
“不用谢，刚才就是我抢得你们。”
安娜直接推门离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老板和店员。
做完了这一切，安娜上车离去，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她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莫名的心慌和失落，充斥在她的心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一样。
想着前几天自己还念着他的好，想着就在不久前，自己看到了他那满是胡碴子的侧脸，心中还有些莫名的悸动，那种感动。
那是心动。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和一个白痴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渣？甚至……甚至还……
她甚至还期待着，这就是她翘首以盼的。
爱情的开端。
现在，她的心中仍旧有悸动。
就像是被一个人狠狠的揪住了一样。
揪心的痛。
安娜忽然伏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她的肩膀不自觉的耸动着，纤细的身影看上去脆弱的让人心疼。
那一道叫**情的人影，这一刻在她的心里，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遍布她的全身。
……
柳十一面容冷漠的看着安娜调转了车头离去，直到车子的背影消失在弯道边上，他忽然像是脱力了一样的，一屁股坐在了公路边上。
天很蓝，云很白。
两边就是草地和小山，树木郁郁葱葱，身边有微风吹过，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沁人心脾，令人愉悦。
可是，他很失落。
他亲手做足了这一切，演足了这一场戏，一切都按照着他的谋算进行着。
可是，他就是很失落。
仿佛有什么美好的东西，被他亲手摧毁了。
眼前仿佛有两道身影，她们慢慢的重叠在一起，渐渐的模糊，渐渐的谁也看不清楚。
叫做雨婷的有些模糊，叫做安娜的在离他远去。
他更失落了。
柳十一自嘲的一笑，看着手中的枪，道：“玛德，我也有今天。”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的心，忽然有些揪心的痛。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陌生到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麻木的心仿佛回到了那个年轻时候的自己。
可是理智，又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这一刻，一直活的很现实的他，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这种感觉太痛苦。
柳十一看着路边的一朵小白花，忽然伸出手去摘下，很用力，仿佛这样能让那种心痛和遗憾缓解一样。
“年轻真好，可惜我老了。”
“你也真好，可惜……我有女朋友了。”
他不是一个滥情的人，而既然给不了应该给的，那么……
“长痛……不如短痛吧。”
柳十一知道，暧昧让人心醉，却也最容易让人心折。
而他并不知道。
这一刻的他，到底是在心醉，还是已经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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