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子午
又过了良久，成肃才脸带歉意的匆匆赶来。他看到杜若时，不禁眼前一亮，那天蓝色的衣裙，映照着她那雪白的肤色，清新脱俗。他完全没注意，其实杜若身旁的杜衡，亦换了一件淡绿色的新衣裙……
经过几年的历练，成肃的领导才能渐渐显现出来，又因是掌门座下，几人皆心照不宣的以他为首。而途中的一般日常事务，皆由守至处理。
“处宣师兄、成师兄，我爹说与清凉寺、苍梧庵汇合的具体地点，就在汾河城内的常来客栈！”守至向二人说道。
成肃微笑着冲其点了点头，然后向几人道：“既然大家已到齐，我们这便出发吧！”
几人皆点头称是，然后便各自祭起了自己的法宝。
几人之中，属杜衡的道行最低，一路疾行，难免有些吃力。成肃心细，途中特意几次休息，杜衡看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热切。每当停下休息的时候，成肃都有意跟杜若搭茬说话，可杜若皆刻意回避着他，这让他郁闷非常。
几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汾河城，守至向街上的行人打听清楚了常来客栈在哪儿。这常来客栈在这汾河城很有名，他们很快便到了那门前。
几人往门前一站，正待进去，杜若却在旁忽然面带笑容，急急向里面跑去。几人不禁一愣，面面相觑。
只见那客栈内，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前，一人见杜若跑了进来，亦微笑着站起，迎了上来。
“小师叔，你早就到了？太好了，我在路上还一直担心，怕师伯祖不让你下山呢！”杜若笑颜如花的向悟灵道。
“小若……”悟灵的眼中亦难掩那份激动，可话没说完，他便看到了跟在杜若身后的几人，忙收摄心神，温和的向几人打招呼。
悟灵的那句称呼，已清晰的传入了几人的耳中。其他人还罢，唯独成肃心中异常别扭，可在脸上又不能显现出来，只能在腹中暗自不快。
大家一致推测，苍梧庵派来的弟子，应该是明风。可能是苍梧庵离此路途最远的缘故，故还没到。几人便一边在客栈内坐着休息，一边等候她。
他们先是聊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可是很快便冷了场。除了杜若，其他人对悟灵都显得有些拘谨。杜若见此，便拉着悟灵到另一个桌旁，坐下单独聊起了天儿。二人一离开，其余人便又各自低聊起来。杜衡与守芸自是一块儿，守至与处宣、成肃又是一块儿。可那成肃见杜若与悟灵单独在一起亲热聊天，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只得凝神竖起耳朵，留心二人在说些什么。
“小师叔，上次你让青青给我带的那山枣，实在是太好吃了，就可惜太少了。”杜若古灵精怪的冲悟灵撇嘴道。
悟灵冲其无奈笑了笑，而后眼睛一亮，道：“小若，你快将青青唤来，我还给它带吃的了呢！”
杜若闻言，嘻嘻一笑，便起身跑到客栈门前，掏出竹笛，将青青招了来。待她带着青青回到座位前时，桌子上已经放了两小包东西。
那青青见到悟灵，还不等他唤它，便亲热的飞到了他的肩膀上。悟灵高兴的冲其打了个招呼，然后边打开那桌上的两包东西，边向杜若道：“这秋天一到，清凉山上满是各种草籽，我特意给青青准备了两种，希望它能喜欢。”
悟灵说完，便扭头向青青笑道：“青青，你快看，这是我给你带的草籽，快来尝尝，喜不喜欢？”
那青青闻言，连忙欢呼雀跃的飞到了桌子上，不亦乐乎的吃了起来。
“好不好吃？”悟灵口气几近宠溺的向青青问道。青青边不停的低头啄那些草籽，边开心的向悟灵连连点头。
杜若在旁抱着胳膊，撇了撇嘴，酸溜溜的向悟灵说道：“小师叔，你是不是有点偏心啊？”
悟灵闻言，抬头见杜若正斜眼看着自己，又是颇为无奈的一笑。随后，他便又从怀内掏出一包东西，微微嗔道：“也好意思，这么大的人跟小鸟争吃的！”
杜若强忍着笑意，打开那包东西一看，原来是一包山枣，才嘻嘻笑道：“这还差不多！”
杜若自己吃了几颗，忙又向守芸与杜衡招手，两人不解的走了过来。二人见桌子上的青青与几包东西，猜到了大概。
“这是清凉山‘特产’，是小师叔特意带给我们吃的，你们快尝尝！”杜若边吃，边向二人笑道。
悟灵知道杜衡是杜若的妹妹，又知道杜若与守芸感情深厚，忙冲二人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二人见杜若与悟灵甚是亲近，都觉得他极是平易近人，便也不再向先前那般拘谨、客套，坐下来一起吃枣、聊天儿。
成肃在邻桌见四人聊得极为热切，一时如坐针毡，踟蹰着是不是该过去凑个热闹，可又见这边的守至、处宣二人，正在商讨二仙门一事，自己也不好离开，只得心神不宁的硬坐在这边。
等到了傍晚，才见明风急匆匆赶来。几人自是又难免一番寒暄、客套。接下来，他们商议好，先在此住下，待成肃联系到海东青，知晓二仙门众人现在的确切地方后再做打算。
杜若见几人再次一同行动，想起了上次云雾山一行，想起那人，心中不免又难过起来。她虽是面上的笑容一直未断，但一旁的悟灵与杜衡，还是细心的察觉出了她的异样。
几人用过晚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成肃几次运用那通灵秘术，终于在下半夜，与那海东青取得联系。
修行之人皆起的极早。在用早饭前，成肃向几人说起昨夜与那海东青取得联系一事。
成肃告知几人，那二仙门门徒已到汾河城西的棋盘山附近，可看他们的情形，似无停下的意思，似是还要往东行进。几人商讨了一番，觉得他们如若再往东行，必经这汾河城，倒不如在此静候他们。即便他们在中途停下，此地亦已离那棋盘山极近，现赶去亦来的及。
几人商定后，便又安心在此等候。就在等了大半天后，成肃又匆匆将大家召集到了一处。原来，他又从那海东青处得到消息，那二仙门众人已在汾河城与棋盘山之间的子午峡停下了，看情形，应是在等候什么人。
“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若是在夜间驾驭法宝凌空飞行，恐会露了行迹。但如果今夜不到，又恐会误了事，我想还得在天黑之前赶到那子午峡。不知师叔、明风师姐、处宣师兄，意下如何？”成肃心思缜密的分析道。
几人皆连连点头，暗暗在心中夸赞成肃。
如此，几人便赶紧上路，匆匆向那子午峡赶去。这子午峡，乃一处极为狭长的峡谷。因一头的出峡口名唤子口，另一头出峡口名唤午口，故名，子午峡。那子午峡两侧的岩壁险陡异常，如刀削斧劈一般。且两侧岩壁的顶端皆向内倾斜，故上面的缝隙极窄，倒有些像那“一线天”。
据海东青传来的消息，那一众灭天教教徒就在那子午峡底。成肃等人一路急赶，不等夜黑，便到了那子午峡附近。他们怕惊动峡内那些人，便极为谨慎的步行到了那子午峡的一侧岩壁顶上。待他们沿着那岩壁，找到那些灭天教教众所在的地方，天色已近黑。
从那岩壁上俯瞰下去，倒是瞧得极为清楚，还能隐隐听到那些人谈话的声音。几人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看那些人似乎有在此处留宿之意，便也安排好轮流监视他们，在岩壁上静待其变。
这子午峡地处秦岭以北，这时值秋季，夜间已甚为寒凉。特别是夜风一吹，那岩壁上的树叶纷纷落下，当真是凄冷无比。
怕泄露行迹，几人也不敢生火，只得将那携带的冷干粮分了分，胡乱啃几口裹腹。
几人或盘坐、或倚靠、或端坐于树下，皆无睡意。杜若身着凰羽软甲，自是不怕冷，她将杜衡揽入怀中，在其耳边低声叮嘱她，让她睡一觉。可杜衡丝毫没有睡意，一则是因为紧张，二则是因为有成肃在旁……
悟灵独自在树下盘坐调息。处宣与明风躲在岩壁边上，监视峡谷内的二仙门门徒。
成肃见周围没有外人，微微思忖了片刻后，便鼓起勇气，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杜若身旁，坐了下来。杜衡见此，忙从杜若怀中坐了起来，慌乱的整理了一下发丝、衣衫。
成肃并未察觉杜衡的忙乱，而是轻声向杜若问道：“杜师妹，这秋夜寒凉，你…你们还好吧？”成肃看到杜衡与守芸亦在旁，便慌忙改了口。
杜若心中暗自打鼓，自己有意疏远成肃，这一路上都不敢与他接茬说话，没想到，他现在竟凑了过来。杜若客气的微笑回道：“谢谢成师兄，我们还好，不甚冷！”
成肃见杜若跟自己如此客气，眉头微微一皱，语气略显迟疑的说道：“杜师妹，你似乎对我客套的很，你知道，你我的父亲是结拜的兄弟，其实，我应称你…你们世妹的，只是这师门门规在那里……唉！只希望你不要再和我客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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