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悟灵

大殿之上，除年轻一辈弟子，常清掌门他们听得此语，心下都颇为诧异，不约而同的朝悟法大师的身后众僧人望去，之后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锁定在了那年轻的小和尚身上。那小和尚默默站在那里，对忽然投来的众多目光，置若罔闻。

        杜若暗自有些佩服他的淡定。

        “住持师伯竟又收了一名关门弟子？真是可喜可贺啊！”常清掌门语气里难免还夹杂着些许惊讶。

        悟法大师面带笑容的朝常清掌门点了点头。

        这时，悟清大师侧首轻声叫道：“悟灵师弟，贫僧这便引你一一见过在座的各位师兄、师姐！”

        只见那小和尚颔首，低声应了一声，然后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

        这时大殿里，不止是常清掌门一辈诧异了，就连成肃、守至他们也被惊到了，这和尚看上去比他们还要年轻，竟会是他们的师叔。

        杜若心下暗自思虑，看来自己的直觉还挺准，怪不得看他有些与众不同呢。

        接下来，悟清大师为他那个叫悟灵的小师弟，自常清掌门开始一一引见在座各位师兄、师姐。

        大概是因为悟法、悟清年龄颇长的缘故，悟灵小和尚平时已经习惯了，称呼起常清掌门他们，很是自然。

        悟灵一一向在座的各位行礼，他虽年轻，可毕竟是空净住持的爱徒，常清掌门等人还是不敢托大，连忙起身还礼。

        在座的众人细细打量那悟灵，心下越来越惊讶，他们皆已发现，这悟灵的根骨、资质皆极佳，大殿上下大概只有那乔宇座下的杜若能与之相当了。这就难怪空净大师为何会将他收为关门弟子了，要不然，以他的年龄，就连悟法、悟清二位大师的弟子都比他年长许多。

        悟清大师带悟灵向各位一一施完礼，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定。

        常清掌门默默的打量着这个小和尚，当看到他手中所持的佛珠时，心中又是一颤，不禁神色动容的叹道：“真是没想到，悟灵师弟竟是这般年轻，这资质的确是世间少见。想必空净师伯对他一定是极是器重，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佛教至宝‘金刚菩提珠’传于他了。”

        在座的众人听得常清掌门的话，又将刚刚收回的目光，齐齐集聚到了他的手上。

        众人又是一片惊讶之色。杜若随众人的目光，好奇的朝那串念珠望去，只见那念珠，大约有二十颗左右，深褐色，颗颗乌亮，上面似乎还布有花纹，透着一股柔光，远远望去，让人的心顿时觉的很沉静。

        “悟灵师弟的心性、资质皆在贫僧师兄弟之上，师父对他的确期望颇高，因此将自己的金刚菩提珠传于了他。”悟法师弟笑着对常清掌门解释道，言辞中对这个小师弟似是颇为疼爱。

        “悟灵师弟现年二十岁，当年尚在襁褓之时，就因缘际会，到了清凉寺。这些年一直由家师亲自教养于悬空阁，平日除了几位师伯、师叔和我们几个近侍弟子，连本寺的僧众都未见过几个。他不谙世事，这次下山，希望各位师侄多多指点于他。”悟清大师慢慢说道。

        杜若听到悟清大师的话，心中暗自想着，他竟然与自己一般大。

        “悟清师兄，你太过客气了，我太山门的人选中，也有两名女弟子是第一次下山，好在有明风、守至、成肃三人，他们经验丰富，定会圆满完成此次任务的。”常清掌门抚须笑道。

        “守至、成肃、守芸、杜若，你们四人过来见过诸位师长！”常清掌门吩咐道。

        被点到的四人连忙从自己的师父身后走到了殿中，齐齐排成了一列，然后在守至的带领下，向清凉寺、苍梧庵的诸位师长行礼。

        那悟灵小和尚一直默默的垂首站在自己的两位师兄身后，这时见与自己同行的太山门弟子出列行礼，也抬首朝四人望去。他看到那曾莫名注视自己的女子也在其中，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下却有些惊讶，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静心住持和悟法、悟清两位大师的目光都被面前的四个年轻弟子吸引过去。成肃和守至，他们是早就认识的，注意力还是主要放在了两个女弟子身上。

        片刻之后，三人的目光也都集聚在了杜若身上，心中都在暗想，没想到，太山门也收到了如此奇才，恐怕那资质比那悟灵还高上一筹。

        静心师太率先疑惑的朝坐在自己对面的常静真人问道：“贵派之中，素来只有常静师妹才收女弟子，难道这两个弟子皆是师妹座下吗？可这女弟子背上的剑…似乎……”

        悟法、悟清也注意到了杜若身上背着的白冰寒剑，也同样疑惑的朝常静真人与乔宇看去。

        常静真人闻言，不置可否的笑着看了看坐在自己下首的乔宇，乔宇也朝师姐笑了笑，然后对静心住持他们解释道：“守芸是常静师姐座下。这杜若，是师弟我座下，”乔宇说着，便又对站着的杜若吩咐道，“若儿，快见过你三位师伯！”

        只见杜若不慌不忙的重新对三人行礼，口中脆声道：“弟子杜若，拜见三位师伯！”

        静心师太三人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杜若，互相对视了几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真是意想不到，乔师弟竟然收弟子了，不知这杜若入门多久了？”悟法大师问道。

        杜若也不劳师父作答，自己大方的躬身回道：“回师伯的话，弟子入门已五年有余！”

        悟法大师听到杜若的回答，先是惊讶，后是极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静心师太与悟清的大师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

        “乔师弟要不就不收，这一收，就将我们的弟子全都比下去了！”静心师太朝乔宇温和的笑道。

        “是啊，入门刚五年多，竟已能通过贵门的考核，如此，假以时日，这弟子的修为不可限量啊！”不等乔宇开口答话，悟法大师在旁也由衷赞叹道。

        乔宇连声谦虚道：“师兄、师姐过誉了，杜若虽聪明有余，可性情、脾性都有待磨练，这次下山，还希望明风在旁多教导、指点她！”

        那明风站在自己师父身后，听到乔宇所言，连忙客气行礼道：“乔师叔客气了，杜师妹天资聪颖，气质非凡，恐怕弟子反要向她多多学习呢！”

        成肃、杜衡在旁听到众人如此夸赞杜若，自是替她感到高兴。

        “如此，你们四人再见过你们的悟灵师叔、明风师姐，这次你们六人一同下山，定要相互照顾、扶持！”常清掌门又向四人吩咐道。

        悟灵与明风闻言，连忙也走到了殿中。

        先是明风与四人一同拜见悟灵。六人中当属他与杜若最年轻，明风比他大了近二十岁，一时气氛有些异样。就是悟灵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站在那里神情有些不自在。

        还是明风沉稳，心中暗暗略一思忖，便向前恭敬的行礼，清声拜道：“师侄明风，见过师叔！”

        成肃与守至也紧随其后向其行礼。守芸见如此，自不敢耽搁，连忙也跟着行礼。

        杜若微微抬头瞅着面前的悟灵，心中暗自思量，没想到他与自己一般大，就已是自己的师叔，而且这个师叔看上去好像不太喜欢说话。

        杜若看的有些出神，丝毫没发现其他四人已经行完了礼。

        悟灵正微微垂首等着杜若对自己行礼，可久久不见其动静，就疑惑的抬首朝她看去，眼见杜若正打量着自己有些出神，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觉脸上有些发窘，连忙又将抬起的头垂了下去。

        其他几人见杜若如此，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成肃有些发急，可又不好说什么，还好守芸站在杜若身旁，连忙伸手悄悄拉了一下杜若的衣袖。

        杜若这才发觉自己走神儿了，看见大家都疑惑的看着自己，脸庞不觉有些发烫。

        杜若这样一着急，头脑不免有些发蒙，连忙匆匆对悟灵行礼道：“弟子杜若，见…见过小…小师叔……”

        杜若话音一落，站在她身前一直垂首默立的悟灵，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眼神有些古怪的看向了她。

        还不等杜若有所反应，坐在位子上的风正阳就皱眉冲她喝道：“师叔便是师叔，何有大小之分，怎可对你师叔如此不恭敬！”

        其实风正阳是担心清凉寺众人心生不满，才出声呵斥杜若。他自己平日何尝不是与他人不同，特意称呼乔宇为小师弟。

        杜若正背对着风正阳他们，听到戒律师伯之言，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没过头脑，不禁小脸一苦，朝身旁的守芸、成肃、守至吐了吐舌头。

        守芸、成肃、守至三人都觉得有些无奈、哭笑不得。

        明风是第一次见杜若，不知她的性情，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最意外的当属悟灵本人，他自小在清凉寺长大，只是偶尔见过几次上山烧香拜佛的香客，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悬空阁内。清凉寺中都是出家的和尚，性情皆沉静寡言，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根本就没见过像杜若这样的人，更何况是个女子，他听到杜若喊自己小师叔，心中其实并无不快，相反感到有些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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