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禁忌

此时正对着成肃的，正是杜若的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那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的心底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一种微妙的、前所未有的感觉从他心底蔓延开来。在太山的十五年中，他时常见到常静真人座下众多女弟子，近几年在山下，更是见过不少世间女子，可却从没有一个像眼前的杜若这般俏丽、清灵，与众不同。

        “杜若见过成师兄！”杜若诚然行礼道。

        成肃连忙拉回了自己飘乎乎的思绪，拱手还礼道：“杜师妹！”

        “成肃，你杜师妹前几日刚刚入门，我太山门的门规、禁忌，我都还未曾告知她。现下，我与掌门师兄还有些事相商，你就带她到极顶四处逛逛，将门规具体跟她说一下。若儿，你可要虚心向你成肃师兄求教。”乔宇神色淡然的对成肃与杜若吩咐道。

        杜若还好，并未多想。看那成肃，眼睛里的喜悦之色却是满满溢了出来。

        常清真人疑惑的看向了自己的师弟，不解他此举是何意。

        “是，师叔！”成肃欣然应道。然后他又向自己的师尊行过礼，这才与杜若步出了大殿。

        大殿外，成肃心下十分忐忑，一时紧张的不知该和杜若说什么好。

        倒是杜若一脸坦然，大方的先开口对他谢道：“实在是有劳成肃师兄了！”

        “不、不……师妹，哪里的话……”成肃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一时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师妹，你是这几日刚拜入乔师叔座下的吗？我前几日下山时，乔师叔还没出关呢。”成肃终于抓住了一点头绪。

        “回师兄，我是五日前才上山的。”杜若微笑着回道。

        “杜师妹，你不必跟我客套，同是太山一门，你这样一口一个师兄的，就太过疏远了……”成肃还是有些紧张的不敢直视杜若。

        “是，那我就不跟成师兄客气了！”杜若发现这个师兄脾气很好，好像很好相处，于是爽快的答应道。

        “我太山门门规共有二十九大条，若干小条，每个新入门弟子都是人手一册的，等会儿我去给你拿一册。”成肃目光柔和、细心的对杜若说道。

        杜若感激的朝他点头笑了笑。

        成肃继续对她详细解说道：“在太山，还有几个禁制，是需要每个太山弟子都必须遵守的。首先，这极顶的玄女祠，里面供奉着天神九天玄女和我太山门历代祖师牌位。为表恭敬，门中是严禁弟子在其之上驾驭法宝的。我门的创派祖师道无师祖，在这极顶上空，施加了极其厉害的法阵，连飞鸟都近不得。”

        成肃边说边抬头看向了头顶，杜若亦随之望去。那头顶之上却是晴空万里，丝毫不见那法阵的影子。

        “这第二个禁忌就是位于太山之阿的灵洞，那里是整个太山，灵气最为鼎盛的地方。里面放着我门的镇山之宝——天书，除历代掌门可以随意出入，门中其他弟子皆不可入内。平日，那里由我门的镇山神兽麒麟看守。”成肃继续说道。

        “神兽？麒麟！？”杜若目光十分惊讶的看着成肃。

        “嗯！”成肃温和的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这麒麟乃是上古神兽，是我门创派师祖道无师祖的坐骑，近千年来一直镇守灵洞。”

        杜若心中很是震撼，没想到太山之上竟会有如此神兽。

        “还有就是，在你所住的傲徕峰正东方向，有一高山流水亭，那是进入它东面的经石峪的必经之地，那里日夜都有弟子轮流看守，以防有弟子或外人误入其中。”成肃说到这里时，脸色严肃、郑重起来。

        “经石峪？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进入？”杜若好奇的的插口问道。

        “那经石峪里镇押的，都是太山门自创派以来，从山下抓来的妖魔鬼怪。山谷上方满是镇妖的符咒和法阵，每年都需掌门和诸位长老一同进行加固，以防那些法力高强的妖魔破阵而出。所以，你要谨记，那里是万万去不得的。”成肃一脸郑重的叮嘱道。

        “那当初抓妖之时，为何不直接将它们杀死？”杜若颇是不解。

        成肃看着杜若，细细对她解释道：“师尊曾说过，修道之人当心存善念。对这为祸人间、凶残嗜杀的妖邪之物，自是不必手下留情。而对那些心存善念、有所悔悟的，还是应当以度化为先。这经石峪是太山，除太山之阿的灵洞外，灵气最为充沛之处，能净化妖邪之气。特别是那些怨灵、厉鬼之类，经灵气的净化，再经谷顶符咒的度化，终有一日会放下心中怨怼，得以重获新生。当然，这谷中也有那法力高强、杀不死，而被强行镇压于此的妖邪。”

        “原来如此……”杜若听得有些着迷。

        “太山，钟灵毓秀，山上有不少珍稀药材和动物，更有太山四大奇观，那便是旭日东升、云海玉盘、晚霞夕照和黄河金带。这些奇观除旭日东升外，其他都多出现在夏秋时节，如今正值隆冬，师妹是看不到了。不过，来日方长，到时，我可以再领师妹到这极顶观看。”成肃说到最后，语气变得甚是柔和。

        “那我就先谢过师兄了！”杜若笑着对成肃谢道。

        在成肃和杜若步出大殿后，常清真人就迫不及待的向乔宇问道：“师弟，你这是何意？”

        乔宇并不急于回答常清掌门的问话，而是反问道：“掌门师兄，你最是了解成肃，依你看他的性情、定力如何？”

        “乔师弟，你是怕他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常清真人皱眉看向乔宇。

        乔宇叹着气点头道：“正是，如他定力不足够坚毅，一旦告知他实情，恐会使师兄这些年的心血皆付诸东流，更会使他自己迷失在仇恨中，难以自拔。”

        “这也正是贫道心中一直所担忧的。在这守字辈弟子中，论资质、修为、品行，当属成肃和风师弟的儿子守至最为出类拔萃。不瞒师弟，贫道对成肃一直寄予厚望，希望将来他能担起太山一门。”常清掌门沉吟道。

        “掌门师兄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么多年，你在成肃的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师弟亦明白。我想过了，过段时日，我要带他下山一趟。等见到我义弟，我们再一同告知他实情。至于日后，他该如何选择，我们再视情况而定吧！”乔宇叹然回道。

        “那就依师弟之言吧。”常清真人缓缓点了点头。

        “至于适才，让他独自带杜若出去，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乔宇继续道。

        “师弟的意思是……”常清真人不解的看向乔宇。

        “前几日下山之时，我义弟曾与我提起一事……”乔宇慢慢将这其中的隐情，如实告诉了常清真人。

        不觉间，杜若姐俩儿上山已有数月了。

        这数月间，除了杜衡和守芸每隔三两天会来送菜外，这傲徕峰上，来的最频繁的当属成肃了。其实他每次来都没有什么重要事，一般都是奉掌门之命，前来给乔宇请安问好。且他每次来，都不忘去看望杜若。渐渐地，杜若也跟他熟识起来。有时，看着成肃，杜若就会不禁想起自己的哥哥杜仲，她觉得这两人有很多地方颇为相似。

        继而，杜若就又会想起自己的父亲。自己和杜衡上山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回去看望他老人家。每每想到这里，杜若就会加倍督促自己勤奋修行。因为她曾听成肃说过，门中弟子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通过门中考核，就可以随师兄们下山历练，那时，自己就能回家看看了。

        杜若跟随乔宇修行，修为进境神速。一般人修习天书，要修到驱物这一层，最起码要花上三年时间，这还是修行颇为顺利的，若是资质差点的，五六年、**年修不到的大有人在。

        杜若却出人意料的在入门数月后，便如同奇迹般突破了这一层。

        那日清晨，她像往日一样进入星月洞，准备修习吐纳之术。入洞后，她看着静静放在自己前方的玉盘，心中不觉一动。自己上山已有数月，日常修行也颇为勤奋，不知何时才能像各位师兄、师姐那样，随意驾驭法宝。想到这里，杜若轻咬贝齿，凝神静气，手捏法诀，煞有介事的朝那玉盘轻轻挥了一下。

        时间好像就在那一刻静止了。

        只见那玉盘竟离地两寸，飘了起了。

        杜若被这眼前的情景，着实吓了一跳，心念一动，手指一松，那玉盘又掉落回了原地，磕碰出了清脆的声响。

        杜若被这声清脆的声响吓得哆嗦了一下，一下子回过了神儿，她慌忙跑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着地上的玉盘。这玉盘也算是世间少见的宝物，在这上面修炼，可以使修行之人心境清明、安宁，避免走火入魔，杜若生怕它会被自己给摔坏了。

        好在它还算结实，依旧完好如初。杜若放心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出完，她就又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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