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幽禁
天使帝国的新一位的高阶大天使，居然因自己的手而产生，这种感觉……实在很奇怪。
还没等零从自己的复杂心绪里跳出来，芙罗拉的自说自话，却又开始进行了。
“前辈打算走了吗？”
“！！”
“虽然叶嶺大小姐说，前辈是不会走的，但我的直觉却是觉得前辈一定会走。所以，在台上说完了大小姐所下的决策以后，我马上就到前辈的宿舍来截留前辈了。”
零笑得很自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笑有多勉强：“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说服力，他一边摇头一边给出一脸的好笑，“除非我的房子也能跟着我走。毕竟——”
话未说完，就被芙罗拉拦腰截断：“前辈，你不用对我说这样的话，因为我是不会信的。”
“嗯。不会信的。因为……这是我的直觉。”
“……”
坑爹！！！
见鬼的直觉，我明明已经将我离不开我的那套房的印象深深的植入了所有熟悉我的人的脑海，最后居然被一句直觉给扼杀腹中，这也未免太离谱了点吧！
当初受的那些罪是白受了吗？
零回忆起自己为了对抗来夺取自己房子的那些家伙们时所受的罪以及闹大的程度，不由苦笑连连。
这家伙……
虽然感觉很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女孩，是荷香没错。看着她张扬而青春貌美的样貌，很难将这个女孩跟那个经常将自己的眼眸藏在流海之下的短发少女相提并论。可能是对外表现的人格不同的关系……就连这女孩的胸脯，似乎都大了好多……
“前辈……我认识前辈，多少年了？”
“……三年了吧。”
“……叶嶺大小姐呢？”
“她？她这家伙么，算十年吧。”
“大小姐了解您么？”
“我这一宅家伙，她怎可能不了解。我们不过是，我告诉自己我不了解她，她装作不了解我。荷香，我——”
这是零第二次被荷香强行打断对话。说实话，零渐渐觉得改变形态的荷香真是难以应付，每次想夺回话语的主动权，却次次被少女在最佳的时机给强行掐断。果然是越软的妹子，里面就越黑么：“前辈一直注视着我，我很高兴。可能我不比大小姐那样的聪明，也不比大小姐那样的果决，就连最拿的出手的武艺，我也不敢说稳赢大小姐。”
说到这里，少女顿了一顿，深呼吸一口气；“但有一点。我一定不会输给她。想要了解前辈的心。憧憬前辈的心。信赖前辈的心。最后……喜欢前辈的心！”
“……”
“我知道。像前辈这样的人，虽然暂时没有力量，但当真想走的话，是没有人拦得住的。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前辈——”
“——您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帮助叶嶺大小姐？”
天可怜见，零从少女的眸子里，看到了随着少女一声比一声激昂的语调而溢出的泪水。这恐怕是叶嶺也非常想知道的东西吧。然而，叶嶺没问。不过，再没有比此次更好的拒绝大s会长的机会了。
醒悟到这一点的零刻意没去想黑发抚子为什么不敢询问的理由，而是平缓了下自己的心境，将自己的心意娓娓道来。
“——我的父母，可以说因皇室而死。当然！”零打断听了这句话后急躁起来的少女的动作，不客气的说。（‘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我的话语里否定我吗，除了叶嶺以外，还有别人对我有这等期待啊’）
说这话时，不管怎样，还是带了一丝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沉重，“……我知道带来这一切的，是恶魔。我知道，为保护我们而死的父亲是荣耀的。但是，自那刻开始，我痛恨起了这个国家。这个软弱无力的国家。如果不是它征收着如此高昂的苛捐杂税，却让纳税人上了战场，就算是基于一个神圣的理由，但仍避免不了我痛恨它。”
“可——”
“——我知道皇室没有错。”这是零第二次打断芙荷香的急躁。零有点苦笑，他发现自己似乎对打断别人上了瘾，“皇室也是迫于无奈。自从孔明老师来了，并教了我许许多多的东西以后，我曾经尝试不再去痛恨它，可是，新的知识让我对它有了新的痛恨。”
“不作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原罪之一。”
“大小姐才不是那种无能的——”这次没等零话音落下，哪怕话语重叠导致不易听清，芙荷香也坚持着大喊了出来——只不过零这个混蛋，第三次没礼貌的打断了人家。
“——哪怕它现在已经能有作为，但我，也已经等不及了。因为，我有第二个理由。因为我母亲的死……”
“她是累死的。芙荷香，身为大天使的你可知道，美丽的你可知道……三十岁不到时母亲有着怎样的容颜。如果不是你们皇室那该死的腐败，也许母亲也会成为世界上那一小撮儿高高在上的人，也许她也会成为尊贵的第二十五级，也许——”说着说着，零自己居然失笑着摇头，“可惜。跟历史一样，这东西没那么多也许。有些东西，我本想一辈子闷到心里，可最近不知怎的，越发管不了自己的嘴。”
“你知道吗，母亲最后到底是累到什么地步？我的生命、我的血肉，都是母亲的生命与尊严构建而成，我不愿意再提及那段历史，因为那段历史的任一事实拿出来，都是对母亲的亵渎。同为亚沙之人，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没有想着如何与皇室作对，你要感谢另一位少女。”
“她的名字……贝露丹迪。现在想来，理智的分析的话，姐姐那时候的年纪是十四岁，应该是矮矮的，小萝莉的样子。只是，在我的心中，永远有着她笨拙的摸我的头的一幕。她化解了我心中全部的戾气与黑暗，让我现在健全的站在你的面前。”
看着芙荷香聚精会神、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眸子，以及眼角逐渐堆积起来的泪水，零的脑海里突然涌起了很多、自己以为自己再也想不起来的画面。
然而，无论如何，相比起亚沙世界的很多人，自己还是非常幸运的。
至少，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至少，自己有一位胜过所有大天使高洁的母亲，有一位哪怕付出代价也要停滞于此世抚养自己的女神姐姐，有一位把自己当外孙照养的爷爷，有一位……
……
有一位一直明里暗里照顾自己的大s青梅竹马？
零的脑子突然混沌起来了。
比起年纪小小，就充当雏妓的女孩；比起微笑求死的大半孩子。比起……
“呜……呜呜……”
“哎呀，你怎么哭了？”零倒是有点慌神，他倒没想到，自己明明没说什么，这女孩倒先哭起来了。
泪水因真而似珍珠。哀愁因醇而醉人。心痛，因爱而生。
“……呜呜，呜呜——前辈……前辈……”
“……”零叹口气，看着哭的不像样子的少女，让她抽抽噎噎的把话说完。这一刻，没有威武的大天使，没有高傲的上层阶级，有的，只是一名为发泄着自己情绪的少女。
零仍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这情绪因何而来。在亚沙生存，不能没有铁石心肠。
“……前辈身负大才，难道就没想着拯救跟自己相似的人吗……？”
“我不痛恨这个世界，也没那么伟大。我不认为我能拯救这个世界，相反，对这个世界，我只感到很累。我现在只想着再见到姐姐，是的，我承认这样想着的我很自私。但没有人能否认我，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义务。如果世界上真有感怀天下、以此自立、却不会被善良兜进死地的人的话，也许，我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你会碰到这样的人的。”】
“谁？！”
【“而你，到那时才会找到你存在的真正意义。”】
“……”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话语让零寒毛倒立，因为这声音太像死板的所谓‘系统’的声音，却不可思议的让人感到一阵活意。只可惜零不会感到匪夷所思，因为对他来说，他需要的只是安定。安定。更安定。
心思百转，零暂且放弃这个奇异的事件，而是正色着替女孩擦去她眼角的眼泪，一手湿漉漉的捂着少女的脸：“所以，芙荷香。放弃我吧，因为……我的一辈子，注定在为努力见到姐姐这个目标中度过。而当我见到姐姐的时候……也许，我会找到我的幸福。”
“所以，你的幸福，并不在我身上。”
话音落地，长久沉默。
谈到过去，一般，人往往更加留恋伤痛。这是人之常情——零抬头，吸气，闭眼，怒睁。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再低头时，却发现高阶大天使恢复情绪的速度比自己还快。
她横眉冷立，右手，作持剑状。
“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前辈。自我取回在未来庭院的训练以来，哪怕见到光辉天使我也没佩服过她，但我独独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前辈。一个，是大小姐。说服不了的人，就让有可能说服的人来说服他！”
“前辈，原谅我的无礼！”
“自此以后，我将我的灵魂和肉体完全的奉献给你——所以前辈。请你给予恋爱中的少女一点优惠！”
“什……！！”
语音刚落，大脑震荡。零努力镇定自己的精神，试图使自己恢复精力，但这一切在大天使面前未免太过于徒劳。
极端的等级差让零甚至连大天使的恐怖都感觉不到。最后的记忆只有一闪而过的大s会长貌似娴淑的样子，零用最后的精力思考，并得出了“被算计了”的结论。
“……对我温柔一点……三个月哦……”
最后看到的，是芙荷香微有些羞涩的脸庞。
现世报来得快……前不久……还想这么对立华奏来着……这可真是……啊哈哈……哈哈……
（屏幕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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