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过年
尽管不怎么干活，可是谷里的人还是对我很好。
胡医士经常下山去，回来的时侯会捎一些补品给我。
桃翁隔三岔五就会来看看我，看看我这屋里缺什么少什么的，就张罗着雅依他们给我置备，还特地吩咐了两个女孩子，让她们没事就来帮我打打杂什么的。
雅依和黑格他们都是个性直率的人，看着我的样子很心痛，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留着给我，在天气特别好的时侯，黑格还会拿一个专门的大竹椅子叫上两个人一起抬着我去谷口坐着，哪怕什么事情也干不了，看着人来人往的人，还是会让心情好一点的。
转眼间，快过年了。
大雪下了几场，可是因为伙伴们及时清理，谷内的大路上，竟然没有一丝积雪，还能顺利通行。黑格他们不用打猎，也不用干农活，收收费就能有吃有喝，这样的年景还是第一次。
我穿着胡大娘给我刚做的小夹袄，守着碳火列出一张年货清单。
按照黑格的脾气，巴不得大酒大肉把谷里的存粮全拿出来过年使了。反正咱们有那条路在，就不用发愁吃喝。
我可不能由着他，哪怕是精力不济，也要逼着自己把帐算清楚。哪怕有了点积蓄，也不能由着他们几顿饭就全给糟光喽。
我正低着头算帐呢，突然有人走过来，把一件狼皮披风盖到我的肩膀上，嘴里还咕哝着：“又穿得这么单，一会儿着凉了可怎么好？”
这个语气怎么这么熟悉？我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小胡医士。
我惊了一跳，小胡医士以前一直惟惟诺诺的，第一次这么和我说话。
“谢谢胡医士，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当着一屋子人，我也不好意思多问他。只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与往日不同也就算了，怎么看着他的五官好象哪里也不对劲了，以前那稀稀拉拉的眉毛好象浓一点了，连眼睛好象也大一点了。
是我又范迷糊，眼睛花了吗？我皱了眉头仔细地盯着他看，还是感觉不对劲。
“没什么，就是怕你着了凉，整天都这么奇奇怪怪的。”小胡医士又咕哝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奇奇怪怪的？”这句话听着好耳熟，以前只有小四整天这么说我。
要么是奇奇怪怪的，要么是傻瓜，笨蛋，有时还骂我是疯子，花痴……
可是这句话突然从胡医士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太别扭了。
我莫名其妙地低着头看自己身上那件披风，只觉得一头雾水。
一抬头，看见小鬼蹲在窗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胡医士的背影，似乎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你又在搞什么？”直觉认为是小鬼在做小动作。
小鬼回头瞟了我一眼，一副懒得与你的智商打交道的表情，转身上一边玩去了。
我低下头继续算帐，心思突然又乱了，唉，算了吧，黑格他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去吧。
胡医士的一句话一个神情又勾起了我心里的小四，今天该是什么活又都干不了了。
话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象黑格这么过年的，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他就开始胡吃海喝，连吃带买，什么绫罗绸缎，什么美酒佳肴，什么红烛薰香……反正集里有的，他都想买。
买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吃。
腊月二十三一大早起来，他就杀了两头猪一头羊，好吧，我就不说什么了。过小年嘛，你爱吃就吃吧。
腊月二十四一大早，又有两头猪阵亡了，我说今天应该是打扫卫生的时侯，你就少吃点，多干点活不好吗？
黑格说了，今天是小年第二天，不好好吃怎么对得起这个小年呢。
好吧，你继续吃，那两头猪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腊月二十五了，黑格一大早吵吵着还要吃。我说今天已经是过完小年第三天了，你不吃也对得起这个小年了吧。
黑格说了，今天不是为了小年，今天要把昨天的活给干了，顺便把今天的活也一起干了，我们一天就干了两天的活，只吃一天的饭怎么行呢？所以呢今天还是要吃。
好吧，吃就吃吧，谁叫你干活了呢？
腊月二十六了，你小子打算怎么过？他说得很痛快：不是你说的腊月二十六要割肉吗？所以一大早就又杀了两头猪啊，咱割肉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要吃的吗？所以你也就别拦着我了，我都把它们给杀了呀，您不让吃我总不能把它们给贡起来吧。
好吧我不拦你，你继续吃。
接下来，二十七，他要吃鸡，好吧，由着你，就那几只鸡，你随便吃。
二十八你小子是不是该歇一天了？
他又说了，再有两天就过年了，我今天再不好好吃一顿的话，再吃就是明年的饭了。今年的肉怎么可以留到明年再吃呢？所以嘛。我还是要赶快吃。
行，我什么都不说了，你继续吃。
腊月二十九，我不拦你，你自己看着办。
这回黑格学乖了，说我今天不吃了，我空一天肚子，明天除夕我放开了吃。
我仔细一想，还是算了吧。你不放开了吃都是这个德性，你要是放开了吃会是什么样？你要吃还是今天吃吧。我也不管你了，免得明天你小子放开了，我们一个寨子的人全都吃不饱……
于是从腊月二十三一直到出正月，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黑格领着那帮子兄弟肥吃海喝，红光满脸，以平均每天一市斤的速度在增长着体重。
你说寨子里的猪要是能长得这么好，桃翁他老人家还操个什么心呢？
哎……
黑格是买完就吃，吃了再买，买了吃，一次次地下山赶集，一次次地吃光，然后继续赶集。
雅依和桃翁也挡不住他，我也不想拦他。
桃翁苦着脸，一个劲地在我面前抱怨，怕是过了年到了青黄不接的时节日子便难过了。雅依本来觉得不妥，可是一看到黑格给姑娘们买的那些漂亮的衣服头饰，立马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也就由着黑格一次次下山买年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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