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结案

秦守仁身形慢了他们几步，按照理论，掌柜的应该会以降价来留住客户。要是他没有眼色，堂堂父母官在这边，也不知好生招待一番，那么我会让他好好体悟一番，什么叫做强权的威力。秦守仁脑中翻滚着各种不良的念头，掌柜应该是感受到了秦守仁深深的恶意，还是忍痛喊出了打折二字。

        在听到掌柜喊出可以打折后，欣然放慢了脚步，回顾四周，见店中已然没有人，应名爵做事还是挺靠谱的，秦守仁心中赞叹一声，随即转过身来道：“王医师，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你的药我要了。”

        “大客官，我的药包您满意。”王医师赶紧改口，医生的职业道德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买药。”秦守仁将递过来的药，赶紧收入囊中，接着道：“我手中还有几颗宫廷秘药，对于养身倒是挺好，只是本官两袖清风，需要补贴点家用，所以今日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王医师能够帮我卖掉。”想到自己的那剩余的几颗菩萨摇头道祖点头举霞飞升大补丸，还是将它们变成钱财吧，自己真是无福消受。

        “大人真是天下楷模，为了表达小人的崇敬之情，今日这要就当小人孝敬给大人您的。”王医师谄媚地笑道，给你卖药，那还不知道自己要搭进多少本钱进去，还是老实一点做事比较稳妥。

        “这恐怕不好吧，我两袖清风，这样收受了你的礼物，影响我的名声，这万万使不得。”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板，塞进王医师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铜板，王医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啊，要付钱，你要付全额啊，这么点钱连个药渣也买不到。

        “大人，这万万使不得啊，您这是要折杀小人。”王医师跪倒在地上，将手中的铜钱递回去。

        “快快起来，这般像什么样子。”秦守仁虚扶一把，接着道：“买东西给钱天经地义，你不收我的钱，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是我给我叔面子，不给我叔面子，就是不给朝廷面子。”

        听着秦守仁的话，王医师忽生急智，开口道：“大人，我后面还有一棵千年人参，希望大人能够收下，就当是小人对朝廷的一片心意”

        半个时辰之后，秦守仁满意的离开了王医师的药铺，留下伤心欲绝的王医师。

        爱朝廷是要付出代价的。

        回到县衙之后，狗腿子钱平迎了上去。

        “少爷，昨夜擒下的辱骂你的相士已经查清了。”

        秦守仁冷着脸道：“他是谁，竟然敢辱骂朝廷命官，真真不要命了。”

        “少爷他只是一个妄人而已，您何必与他置气。”

        “你收了他多少好处，竟然帮他这般说话。”秦守仁笑骂道。

        “少爷英明，二十亩水田。”说着将手中的地契递上。

        “嗯，算他识趣，明日就将他放了吧。”

        “对了，还有这几日挑选一些积压的案件，让县丞整理一下，我这几日审案。”

        “是少爷。”在钱平心中疑惑，难道少爷转性了。其实那里知道，只是这几日秦守仁劳累过度，需要好好静养一番，为了让自己在这个期间内不胡思乱想，所以才投入工作中去。

        夜晚，秦守仁喝了一碗王医师孝敬的千年人参，效果是立竿见影。虽然身体好多了，但秦守仁还是克制住了诱惑，没有再去招惹犯妇，叫上典吏等人，夜晚商讨着将今日的案件结束。

        由于秦守仁的亲身审问，案件立刻变得清晰，侄儿为了争夺家产，造谣生事，且勾结张大纯造假。

        所以判处造谣者徒刑，张大纯造假，罚银一百两，且打六十大板，家财平分，由于侄儿造谣，所以他那份充公。

        判罚一出，皆大欢喜，高呼青天大老爷。

        以上这些发生才怪，两人不服判决，当场闹事，被秦守仁的杀威棒一打，刑具一上，温顺地画了押。

        又一日，秦守仁懒洋洋一拍惊堂木，喊了声：“先打一百杀威棒”

        浸过一夜水的新毛竹神鬼难敌，几个原本就被整治得不成人形的犯人，现在更是打得哭天喊地，等打完了一百杀威棒，秦守仁却伸了个懒腰道：“瞧你们办的好事犯人怎么这么没精神，押下去好生伺候着本官明日再审退堂”

        刘安先是一呆，片刻就明了大人的意思，大声叫道：“押下去给犯人多吃点饭”

        这个“多吃点饭”自然是给犯人多吃点牢饭，几个公人喜气洋洋地把犯人押下去，刘安特别轻声吩咐一句：“犯人吃饭的时候，让那帮买卖五石散的站在一旁好好看看”

        刘安快步追了上去问道：“大人这五石散的案子怎么办什么时候开堂审问啊”

        秦守仁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我说吗不交银子的好生伺候着，交了银子放人便是用得着开堂审问吗至于刚才那几个，既然已经招了，你们就给他多吃点饭，让他们把案底全吐出来”

        刘安急道：“那帮案犯中，有几个五石散的瘾头一发作起来就倒在地上打滚，有一个叫孙正义的还整天以头捶地不给吃不给喝，属下怕闹出人命来”

        秦守仁已然舒舒服服地靠在靠椅上，今天的阳光很温和，他的心情也算不错：“那怎么办咱们又不能给他弄五石散，到晚上的时候你到对面买几个快过夜的馒头吧，再弄点水来我不信在咱清河县县衙呆上半个月之后，谁还不会把瘾头给根绝对了，你把家属叫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孙正义这副以头捶地的模样，我不信他们不掏钱”

        刘安连声赞道：“大人高明大人高明”

        这几日天审案下来，却是变得更加劳累了，辛亏了那一棵千年人参，不愧为真品，几条须根，就让喝完参汤的秦守仁生龙活虎，就在秦守仁准备眯一会的时候，外面禀报，武松回来了。

        听到武松两字，不由想到了尤物潘金莲，本想眯一会，酝酿酝酿再接见他，但想了一会还是立刻接见了武松。

        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武松，秦守仁假笑道：“这一趟是辛苦武捕头对了，这次去府衙事情办得还顺利吧”

        武松一脸笑意的将这次的情况立刻向秦守仁禀报道。

        秦守仁听完武松的汇报，心中也是一动，私盐贩子真是猖獗，要是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且说山东一带地方，靠近沿海，盐铁之利吸引亡命之徒，也就时常有盐枭作乱，抗官拒捕，打家劫舍，甚不安静。

        山东省本有几个卫所，一向是兵部委任指挥使。现在这当统领的，姓胡号华若，是湖南人氏，却说这班土匪正在山东一带啸聚，虽是乌合之众，无奈官兵见了，不要说是打仗，只要望见土匪的影子，早已闻风而逃。

        官兵有两种，一种是义务兵，召集本地乡勇，粮饷当期府衙直接下拨，乡勇要服役三年，由他们组成的平日的护卫力量，由兵部的教官平时给予训练，按人头发放饷银。

        现太平时节，十额九空，都被军中小旗，百户，千户，吃空饷。遇见兵部巡检下来大阅，他便临期招募，暂时弥缝，只等巡检一走，依然是故态复萌。一种是战兵，他们只负责镇压天下，直接隶属于皇帝，军饷福利最为丰厚，且年年轮休守边作战，战斗力极强。

        卫所里的兵都是义务兵，盐枭作乱，虽叫他们作战。无奈旧有的兵，大概是老羸疲弱，新招的队，又多是土棍青皮，平时鱼肉乡愚，无恶不作，到这时候有了护符，更是任所欲为的了，且其中不乏混入了卧底。至于那些官，他的功名大都从钻营奔竞而来，除了接差、送差、赌博、玩女人子之外，更有何事能为。平日要捉个小贼尚且不能，更不用说抗击悍匪了。

        所以山东一带的盐枭猖獗，私盐泛滥，山东一带地方官员，不止一次行文发到兵部，要求整肃，但一直没有什么响动。直到一年前，一位山东籍的御史上书陛下，这些事情才上了台面。

        兵部调查之后，也晓得了该省兵力单弱，不足防御，就委胡华若统带六所防军，前往剿捕。

        胡华若的这个统领，只是靠了祖荫，胸中既无韬略，平时又无纪律。太平无事，尚可优游自在，一旦有警，早已吓得意乱心慌。

        靠这人剿匪，那还有肃清盐枭之时，御史们弹劾的奏章却是留中不发，胡华若谁叫他是未来的庆国公，当朝国舅，太平公主的亲舅舅。

        不过也是他走运，上任一年后，几帮盐枭闹内讧，让他捡了一个大便宜，抓到了一个盐枭头目，也就是让武松押送的那个，这样大功一件，也就让他坐稳了指挥使这位置。

        当前只要他在任上不要在闹出什么大的案子，那么稳稳当当地结束任期，那嘉奖绝对少不了，只是事情不会这般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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